除此之外,我大明历代帝王还会给儿子们编书,朱元璋的《皇明祖训》就不必提了。还有太宗皇帝编的《圣学心法》、宣宗皇帝制《帝训》、宪宗皇帝编《文华宝训》等。
最后,还有历代文人写的文章,王勃、苏轼、柳宗元等等,不要说了自己是读书人,却没看过王勃的文章,没读过苏轼的词,那也不妥。
其实这些内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朱厚照还不是成年人,即便大臣们制定学习的内容,也不会很多。
但也有个麻烦,就是运气不好,碰上了刘健、吴宽两个人。
吴宽不必说了。
新任内阁首揆刘健,那实在不是一般人。
老先生今年65岁了,从小受的是正统而严格的儒家教育,拜的老师是理学家薛瑄。二十七岁中进士,然后就在翰林院熬资历。
他读书做事很是认真,绝不打马虎眼,正就是正,邪就是邪,而且性格刚直,在翰林院一待就是二十八年,旁人叫他通通路子快些提拔,他不,就是埋头苦熬,所以也有“刘木头”的称号。
现在一个内阁首愧、一个詹事府詹事是这两个老头,那真是对味了,
他们在一起一合计:东宫聪明,但有奇智,可得把他往正道上引啊。
原先徐溥给定的是日习一百字,
两个老头儿互相看了看,吴宽道:“殿下之才非常人,这样是否有些少了?”
刘健装模作样的深以为然,“或应两百?”
“刘阁老高见。”
吴宽又说:“听闻殿下博闻强记,每日所授文章只有一两百字的话,讲读官也无甚可讲了。”
“不错,殿下若是学得不够,就是咱们做臣子的疏忽了。”
本来关于这个,皇帝的旨意也是再议一议,结果这两个老头儿在一起‘密谋’之后,搞得皇太子的课程任务繁重。
不仅弘治皇帝看了脸色不对,坐在皇帝边上的朱厚照也是暗暗起了火,他又不是没看过徐溥原来的计划,
本来么,一天习字一百,简单,把学过的文章记熟,也简单。此外还有些骑射课程。这样每天有内容、有休息,挺好的。
现在呢,习字翻倍,学习文章多也就罢了,还要每天过来把《大学》、《春秋》这些读上一遍。洗脑是吧?其实皇帝的经筵日讲,是有类似的要求的,儒学的地位还是无可撼动,自然是把它的一些经典翻来覆去的研究。
朱厚照不喜欢这样,他不是厌恶学习,而是厌恶长时间、填鸭式的压迫学习。
望着两位穿着大红袍、头发花白的高官,他有点无力感,怎么这些老头儿总是给他一种非要他听话的感觉?
皇帝支吾了半天,就软绵绵的问了一句,“前任阁臣徐溥定的内容为何都改掉了?”
吴宽双手一抬,行礼答道:“回禀陛下。臣等以为太子殿下少多才智,每有妙言,以殿下的天分,原先的计划太简单了些。”
我简单尼玛个蛋!
第七十章骚操作
读书是这个年代的政治正确。
一旦给他们弄一个贪玩厌学的名头,那朱厚照就算是折在他们手里了。以后不论多少年,都会有人给你翻出这本烂账。
细想起来也是一肚子火,边关一群蠹虫要想办法给他们收拾了,朝中一帮老学究还要和你斗智斗勇。
但也不是说就怕了他们,朱厚照脑子一动,略作分析,
有一个基本的事实:这个东西他是不能反对的,至少不能由他的口去说反对,说出去就是太子不好学。
但他不能反对,不代表皇帝不能反对。
弘治说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他说道:“皇儿还小,又是刚开始出阁读书,两位爱卿还是再斟酌斟酌这样是否合适。”
他这个话一出口,朱厚照就叹息。
这些石头一样硬的老头儿,是不可能被说服的。
软绵绵的仿佛在征求他们的意见,这样的话这群饱学之士能找一万个理由出来。
“启禀皇上。”刘健执礼说:“正所谓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读书不论是刚读、还是久读,都是以苦为舟,以勤为径,断没有怕苦、避苦之理啊。”
朱厚照看了老父亲一眼,看吧,就说了你和他们‘温情脉脉’他们就会给你上纲上线。
吴宽还言辞恳切的讲:“当年太祖皇帝有言,人有精金,必求良冶而范之;有美玉,必求良工而琢之。至于子弟有美质,不求明师教之,岂爱子弟不如金玉邪?臣恳请陛下暂收宠子之心,教之有道!”
这两个人,一个搬的是‘正所谓’,那就是先贤的说法。另一个搬的是太祖的说法,太祖也说了子弟有美质要好好的教,
这样一来,皇帝你还要反对?
朱厚照看不下去了,开口问道:“太祖教育皇子时,每日所习的内容也是这么定的吗?”
这个是完全可以查到的,作不了假。
刘健心头一突,他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太祖当时怎么定,内容他是记得的:凡写字,春夏秋日百字,冬日五十字。凡朔望节假及大风雨雪、隆寒盛暑,则暂停。
只不过像是这种东西不是什么经典文章,也不涉及圣学要义,皇太子这个年纪怎么会问起?
想了想,他谨慎回奏道:“时移事易,我大明朝七位皇帝教授皇子皆有不同,因而殿下每日学习的内容也是稍有增加,想来以殿下之能必能融会贯通。”
既然不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