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朱厚照是具有基本生物知识的。
他心里始终担心,历史上的正德无子嗣这件事。
实际上,他虽然说不上龙精虎猛,也算是骁勇善战,再有什么问题,那……似乎也没办法了。
现在还好,再过几个月,如果还是现在这样的话,估计朝中的大臣都要开始关心了。
“一会儿,朕洗完,让她们到寝宫等朕吧。”
“陛下怎么忘记了?”秋云在边上提醒,“两位贵人身子不便。二贵人快些,但也还要两三天才会干净。”
朱厚照一拍脑门,随后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长叹一声,“那可怎么办?”
接着还看了秋云一眼,
结果眼神对视上之后,把人家看得心肝儿发颤。
宫里面没多少谈恋爱的空间,连暗示起来都这么得直接。
伺候皇帝更衣,又伺候他倒龙床上躺下。
最后各种心思、又落荒而逃般的离开。
……
……
“荣子贡成化八年生于陕西,其父是一县训导。他从小便通经学,有见识,入京以后常听王济之的经世致用学说,因办事干练而授都察院御史,至今日而上此疏。”
宫里的事总归瞒不过内阁和侍从室。
谢迁有个好处,就是到家里也可以和儿子商量事情。
今天气氛有些严肃,谢家的女眷都不敢说话。只有谢以中在饭后被老爷叫进了书房,而后有上面他说的话。
“父亲,荣子贡此疏,却不是您与李阁老所授意?”
“怎么可能?”谢迁瞥了一眼儿子,对他问出这个问题略感失望,“用人权柄,操之于上。为父与李阁老都是侍奉陛下几年的大臣了,陛下什么性格,我们会不知?陛下愿意用的人,谁也拦不住,陛下不愿意用的人,谁也劝不住。上这样一封疏,自找麻烦嘛?”
谢以中还算有些基本水平,他眉头皱起,“这么说起来,就是有人要搅乱朝堂!”
“搅乱倒也不谈不上。陛下不让它乱,谁也没这个本事。应当说,是想让朝堂的局势更加明朗。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嘿,真要说起来,陛下在这方面还是个厚道人。”
“那是不是要和陛下详奏此人用心之险恶?”
“不必,陛下是何等气象?怎么会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
“那我们……”
谢迁捋了捋胡须,“要想为父退位,只一封这样的奏疏是办不到的。必然还会指出我们其他罪名。再有,说不定背后还有主使之人,总要看看是谁才做决断。为父相信,陛下也是迷惑于不知道是谁,也在等着他露面。”
正如谢迁所预料,
皇帝选择了将此疏留中,这明显给出了不同寻常的讯号,即不愿意让内阁李、谢二人承担更多地职责。
这种沉默其实是一种比较明显的政治信号。
仅次于,皇帝把这个荣子宫收拾一顿。于是免朝之后第一天上朝,就开始有科道官员直接攻击内阁李东阳险邪奸贿,两面三刀。表面上一副清流的模样,实际上丝毫作用不起,还不如刘健在的时候。
而攻击谢迁,则是说他才薄德浅,在自己当阁老的时候把亲子弄成了状元,实在可恶。
大明朝,当阁臣受到弹劾实在是寻常之事,而且言官风闻奏事,甭管多么离谱的罪名,都有可能出现。
所以险邪奸贿,也说得出来。至于谢迁,他的儿子没有状元之才,却有状元之名,一段时间一来本就给他招了一些麻烦了,如今有人旧事重提也是没办法。
而朱厚照坐在龙椅上对此一言不发,只是更加确信他果然不喜欢这种没有实质利益的权位之争,但是他作为皇帝也拦不住。
因为这背后其实是人性。他无法命令臣子们心中不许有想要当上阁老的欲望。
当然,他的职责不是研究人性。
他是通过一次留中确认了这件事,即确实有人惦记上了阁老之位。
皇帝像身边的刘瑾嘱咐,“退朝以后,让两位阁老不要走。”
“是,陛下。”
因为没什么事,早朝退得极快,吃个晚一点的早膳都没问题的那种。
皇帝身穿明黄龙袍,缓缓在前边儿走,身后则跟着两个老头儿。边上是一些盆盆罐罐,里面种着花儿,这是一处殿前的小广场,通过这里可以去向后花园。
“朝里的事情你们两个都看得到。有什么可说的么?”
李东阳拱手说:“微臣向陛下请罪。有人弹劾,说明我二人尚有不可取之处,平日里多有疏漏,愧对陛下厚恩。”
“真这么想嘛?”阳光下,朱厚照侧身问道。
“千真万确。”
“臣也一样。”
皇帝微微抬头,表情里有看不出的情绪,他要平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