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王守仁也不准备独占全功,他已经将木筏让给王廷相,让他先渡河了。
“那便去吧,若是能成,这个功劳可不小。若是不成,你也不可孤军深入。”
“末将领命!”
八百人这个数量,要渡河还是相对简单的,左右也就是几个时辰的事。
实际上,安化王是派人过来守渡口的。
这帮人经过一番商议,决定以何锦义为讨贼大将军,周昂、丁广为左右副将军,孙景文为军师,统率一万两千兵马,直奔灵州北渡口。
但的的确确是朝廷‘未卜先知’,动作太快了,三十号出事,转眼就有官兵进驻灵州所,仿佛就在等着似的。
何锦义也是走到半路,忽然听闻灵州所出现官军开始渡河。
帐下孙景文一听都有些慌乱,他急切的说:“大将军,渡口有失,则朝廷大军可源源不断而来!必须击敌半渡!”
“本将军知道!但根据奏报来看,渡河之兵已有数千,具体如何还应从长计议。”
孙景文听后都傻了,“大将军,时间紧迫,再从长计议渡河之兵只会更多啊。我军距渡口不足四里,正应冲过去,一击而溃!”
……另外一边,张璁领了一个人去见了王廷相。
“锦衣卫?”
王廷相惊诧的从主位上走下,略作思索之后问张璁:“是当初传消息给你的人?”
“正是小人。”杨述低头,恭敬的说:“小人奉命,潜于安化王府之中。”
这个事情其实有些不同寻常。
锦衣卫设北司、南司,北司掌境外,南司负责境内,这是寻常。但怎么那么恰巧,难道锦衣卫在各王府之中都派人潜伏了吗?
这次的平叛比他去年还要从容,朝廷官军调动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其中之关键,不是他王廷相,也不是王守仁,而是眼前这个人。
可这个人是皇上的。
王廷相脑海中浮现起入宫陛见之时所见到的皇帝的身影。年轻睿智、精力充沛,手段也不缺,每次问话中的那种威势,其实都让他有些紧张。
了不得啊。
“有什么消息吗?”
“有的。”杨述立马将见闻说了出来,“三十日夜,安逆杀总兵官姜汉、副总兵杨英,妄上帝号,举兵造反。此后,焚烧官府,释放囚徒,命逆臣孟彬起檄文、逆臣何锦义为大将军,此时,怕已不远了。”
王廷相和张璁都一惊,叛贼来了?
他们此时还在渡河,虽然叛军估计也是乌合之众,不过万一贼击半渡总归是不好的。搞不好还要叫王守仁看他的笑话。
“马上传令,令前锋营许冈前出两里,拿下镇边堡驻扎,防范敌军突袭。后续部队加快渡河,不得有误!”
不一会儿又有人过来禀报,
“朔方军也渡河了!”
王廷相心说真不是时候,“张御史。”
“明白,下官这便去见王守仁。”
不管怎么说,这消息是要递的。
但王守仁听后没什么反应,他觉得固原之兵挺有章法,而且已经渡河大半,基本不会成问题。
再者,骑兵本身非常有冲击力,正经的官军都抵挡不住,更不要提所谓的叛军了。
叛军非常容易溃散,因为他们是做风险很高的事情,所有人都是高度紧张,在局面稳定之前,千万不能遭遇逆风。
九月三日,从一早至午后,王廷相始终在紧张的指挥部队渡河,锦衣卫禀报了消息以后,他已派斥候去侦察,结果确实确认了有一路叛军,但令他疑惑的是,这帮人动作很慢。
仇钺则不管那么多,他是敢领兵和鞑靼骑兵对冲的人,一点儿叛军算什么。
所以招呼也不打,八百战马轰轰隆隆便出发了。
要说朱厚照在这次平叛之中有一点没应对好,就是没有统一军队的指挥。实在是,他不觉得还需要两路合围才能成事……就算单独行动,叛军也受不了。
王廷相眼看朔方军已经出动,更加按捺不住,旁人不缺功劳,他可是缺的!因为他提拔速度过快,正是需要立功来展现自己的时候。
所以二话不说,上马便出征。
一时间,两路兵马忽如疾风骤雨一般冲了过来。纵马狂奔,平生快意!
何锦义听闻禀报之后,顿时开始出汗,但一仗不打,似乎也不对。
“将军!官军进攻了!”
“列阵迎敌!取本将刀来!”
叛军其实原先就是官军,作为普通军士来说,听令是一种习惯,反正被裹挟着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但真的拔刀开始打仗,又是另外一番情绪了。
何锦义之下,周昂、丁光两个副将也顾不上什么情绪不情绪了,两军距离已近,只要打赢,才有生路。
“大将军,末将愿领兵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