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虚笑道,“一介女流,又如何?众生平等。小僧岂是迂腐之人?你且起来坐好。”待张翠露忐忑不安地坐好之后,悟虚方才斟酌着说道,“所谓衣钵,不过禅宗五代习俗。小僧所意,是想借着今日缘法和情势,传你一些佛法,既可助益修行,又可脱困。也不要你削发为尼遁入空门,只要你平日里有礼佛敬佛之心即可。你若是愿意,便双手合十,诵一声阿弥陀佛。”
张翠露见悟虚如此说,也不再多问和迟疑,当即双手合十,对着悟虚恭恭敬敬地连诵了三声阿弥陀佛。
悟虚随即也合掌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摄出曼陀罗法界的木鱼和香炉,一边敲着木鱼,一边诵起《金刚经》来。这木鱼和香炉,都是悟虚借着东海星海密境的磅礴灵气,在曼陀罗法界观照本尊,观想本尊道场的所显化凝炼而成,有诸般妙用。
张翠露在对面,顿时之间,便听到阵阵梵唱从悟虚身后那若隐若现的山门飘出,合着木鱼声和悟虚的诵经声,从两耳根直入识海,随即闭双眼,渐渐熄了外界诸缘,入了定。
虽说如此,但其在定,又“看到”周围云海一片翻腾,灵气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那原先沈/昌岐衣袖荡起的诸般祥瑞灵兽,也多了几分灵动..
耳听得庄严悠长的诵经声、木鱼声、梵唱声,张翠露忽然想起了方才在山腹岩洞所见的一幕幕,人妖相残,禽兽不如..又忽然看到悟虚两眼无情光,一把白骨剑,将岩洞所有生灵,不问好坏,不问人妖,尽数寂灭..正要又开始惊声尖叫,一股檀香飘熏过来,张翠露心神一定,随即一松,空空荡荡地,放佛一切都成过眼云烟,了无牵挂,又无依无靠。
“阿弥陀佛!”悟虚一声********吼。张翠露此,如梦方醒,猛地睁开双眼,但见悟虚在那天源寺匾额之下,寺庙山门门槛之,端坐着,无悲无喜地望着自己。刹那间,不觉心莫名的悲痛,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阿弥陀佛,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悟虚唱诵了一声,将张翠露摄入曼陀罗法界,隐于虚空。
那远远看着的沈/昌岐和薛浮,见二人瞬间消失,便知道,悟虚带着张翠露遁入了曼陀罗法界,正要出手定住这一方虚空,却面露惊疑之色,手脚迟缓了起来。那薛浮更是惊叫道,“龙涎佛香!”,随后整个人摇摇晃晃地,犹如喝醉了酒一般。待到二人恢复过来,桃花岛安期山顶云海依旧,悟虚和张翠露二人却是已经不知何处去。
这正是悟虚借着香炉之妙。这二人其实也曾听说过,当日悟虚曾经在东海星海秘境,以类似海枯寺龙涎香木珠的香气,熏倒敖吉之事,但时隔多日,一时之间,二人哪里能想到?何况,这二人为了避嫌不偷听悟虚传衣钵,离得较远,悟虚又刻意控制着炉香,开始只是细微而又缓慢的逸出,只飘荡在张翠露周围,直到张翠露在悟虚的声闻法门下,消去因山腹岩洞所见而种下的心魔,熏染了佛法,开启了佛性之后,方才骤然而发,一面稳定张翠露的心神,一面暗算了沈/昌岐和薛浮二人,刹那间麻醉住二人,同时趁机带着张翠露隐于法界之,虚空而去。
沈/昌岐修为境界稍胜一筹,不过清醒过来,也是于事无补。他倒也不恼,反而似乎意犹未尽地深深吸了一口空的余香,眼露精光,若有所思,随后带着骂骂咧咧的薛浮朝着杭州府飞去。
这边,悟虚带着张翠露,直飞到蠡湖小青山,也不现身,直接将等着那里的何其峰等八人,也摄入法界,然后依旧隐于虚空,朝着庐山而去。
那何峰等八人,开始还以为遭了那位神通广大的修士的暗算,纷纷拔剑,显化诸天法相,却只听一声阿弥陀佛,手白骨剑不翼而飞,化作一座莲台。莲台之,张翠露似悲似喜。
随后,悟虚现身,说明了本来身份,却丝毫不提自己与张翠露桃花岛一行之事,只是指着张翠露说道,“从今往后,玄影门有事,便由张翠露主持联络。”何其峰等人,自然遵从。
此刻,已经是了庐山。悟虚将众人摄出法界,又指着茫茫云海说道,“人间因果了,庐山云茫茫。诸位施主,诸位道友,暂且别过,各寻机缘,有缘再聚。”说罢,朝着张翠露脚下一指,那莲台顿时又消失,化作八枚白骨剑,飞回至何其峰等人手,然后也不管众人如何分说,径直飞去,便是连张翠露也没曾再多言。
何峰等人,面面相觑,商议一阵,便随着张翠露,寻了一处方向,朝着那云海深处飞去。
正所谓
花言巧语说机缘,真心实意传妙法。
香炉袅袅暗熏染,云海茫茫各天涯。
悟虚传法给张翠露了没有?传了的,“如今,我再为你分说”这段,便是悟虚传法给张翠露,只不过悟虚此刻没有明说,或者说了一半,说了总纲(至少是悟虚认为的佛法总纲)。慈悲心,不沾染,有情于众生,观众生诸苦感同身受而无法生忍,这些无一不是入佛之门,大乘修行之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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