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浩瀚汹涌的灵力,张翠露、何其峰等九人不由露出了一丝绝望神情。
当此危急之时,一道巨大的灰色剑气,从天际疾射而来,从那耀眼金光和寂灭之气之间,无声掠过,划出了一道数米宽的分隔区域。随后,一声低沉地佛号响起,一个眉目清秀,面色白皙的年轻和尚,手结莲花印,远远地飞了过来。
张翠露等人,看清来人面容,不由大喜,纷纷恭敬行礼,“参见释海师兄!”
只见其冷冰冰地点点头,随后侧身对着那一干巡山队的和尚,面无表情地说道,“众生平等,我佛慈悲,大开方便之门。诸位师兄弟,又何必对我花莲妙法宗无峰、无露等几名修为低微的外门弟子,大动肝火?传了出去,徒增非议。”
释海,如今以花莲妙法宗内门弟子,处理莲法峰·事务,虽然不过只是一个虚名,但场面毕竟也是半个主人,容不得失礼。何况释海,前些日子,成功地与那梵音木鱼真灵取得了沟通和联系,这些日子都是在白莲精舍,与诸位无尊崇的佛门真灵修士议事;这一点,算是真灵修士之下第一个。
有此缘由,那一干人,见释海神色冷峻,十指或屈或伸,如剑似戟,便是也停下手,面露忌惮之色。忽然,一人惊呼道,“释海师兄,哦,释海长老,恭喜长老晋升真人!”在场众人,这才注意到,释海脚下祥云呈淡淡的五色,周围三尺范围内,道道灵气,游走飞舞,隐隐组成一朵白莲。身边灵气自动凝聚,随所修功法而幻变,这正是修士,进一步沟通天地灵气,成功晋升真人层级的独门标志。顿时那一干巡山和尚,和张翠露等人,皆是一片羡慕眼神,一片恭贺之声,方才的争执打斗,全都在其面前烟消云散。
释海,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无须多礼。尔等皆是我佛门年轻一代的楷模,假以时日,机缘一到,便是今日我这般。”那些巡山和尚随即连声称是,合掌退去。谁知一人,飞了数百米,忽然又折回到途,正是那先前手持黑色长剑,训斥张翠露等九人之人。他对着释海,遥遥行礼,郑重说道,“释海长老,方才之事,非是我等无理取闹,无峰等人,久在玄影门,所施展的功法,至今仍是鬼气十足。。”
“无妨,你再看,”释海打断了其说话,右手食指,微微一动,一丝剑气飞起,静静地飘浮在那人面前,同张翠露等人白骨剑释放出来的寂灭之气一模一样,如出一辙,“此乃本宗白莲舍利法门,尔等无须多疑。”
那人略一感应,打了一个冷战,急急合掌,鞠躬后退,再无他言。
张翠露等人,正要前,再次致谢,释海却是散了手印,摆摆手,“往后若是有事,可以到舍莲寺来找我。”又指着下方那些青玉石说道,“这每日百担青玉石的杂役,尔等不必在做,我自会去分说。”
随后,释海便一抬步,朝着那莲法峰主峰飞去。九人感激不尽,却是不必赘述。
浩然峰外,正气岛。
一个年人,身着臃肿的襦袍,满脸踌躇,两眼无神,脚步虚浮,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时而苦笑,时而叹气,好似人世间,京城,那些屡试不、怀才不遇的秋士。
街行人匆匆,这年人好几次,因为神游天外,或与人撞个满怀,或因为急着避让华丽车驾,一头碰在结实的墙。蓬头垢面,脸青鼻肿的他,更是肝火大起,开始将已经深埋心底多年的污言秽语骂了出来。这样骂骂咧咧的,闯进了一家酒楼。外面两个门童,正要前阻拦,却不想,这人变戏法一样,从袖取出一枚令牌,对着那两个门童晃了晃,冷笑道,“看清楚了,这可是浩然峰贤儒令!”随后,便一闪身,绕到两个目瞪口呆的门童身后,哼着乡野小曲,施施然,晃悠悠地,进了酒楼。
这年儒生,进了酒楼,环顾四周,略一犹疑,抬步穿过大厅散席,镇定地朝着楼雅间走去。
不一会儿,一桌的酒菜,便摆在了这名年人面前,一个凡尘三层的伙计,恭敬有礼地站在一旁,满脸含笑。这年人,识得趣,一口气将斟满的翠柏酒饮罢,从怀掏出一把带土的灵药,看也不看,直接扔了过去,算是后世的消费,今世的打赏。这草药,高不过半尺,枝叶稀疏,颜色略黄,除了带着一股清香之外,一无是处;但那名伙计,却是眼前一亮,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疾步前,又将那人面前杯斟满,然后笑道,“多谢客官,晚辈便在外面伺候着,若有吩咐,尽管叫来。”
那年人,矜持地微微点头,一挥手,潇洒无,心里却仿佛滴血一般。这株灵药,是自己今日在浩然峰,好不容易得来,想不到·却转手喂了狗!罢了罢了,既然这浩然峰刘伯温不收留我,老子在浩然峰顺手牵羊采来的灵药,也无所谓稀罕不稀罕。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始享用起这一桌的酒菜来。他一口气点了满满一桌好酒好菜,吃到了一半,便有些撑了,有些醉了。百无聊奈,或者说垂头丧气地依靠在窗边,望着外面下方街川流不息的行人,过了一会儿,喷着酒气,吟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是者三,吟了罢,便翘起二郎腿,抓起桌盘一只鸡腿,啃了啃皮,连肉带骨扔出了窗外。顿时,外面下方,传来怒吼声。这酒楼甚高,临街一侧又有甚多窗户。鸡腿砸头这桩无头公案。你奈我何?这年人·,笑嘻嘻地坐回桌前。
黄昏之后,月柳梢。这年人,从午大吃大喝、暴饮暴食到现在,方才将一桌酒菜消灭干净。只见他,站起身,,满是油渍的手伸出窗外,举起最后一杯美酒,大呼小叫般吟唱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最后一杯酒,在月下一饮而尽之后,这年人醉醺醺地走出了雅间,斜着眼,扶着楼梯,踉踉跄跄的来到大厅,二话不说,取出那面贤儒令,对着迎面而来的酒楼伙计扔了过去,随后一边偏偏倒倒地往外走,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块浩然峰贤儒令,便充作今夜酒资。”说罢,便在那些瞠目结舌的酒楼伙计眼前,大摇大摆,哼着乡野小曲,扬长而去。
醉酒吹晚风,这年人出了酒楼,只行了数百步,便再也支撑不住,在一座高楼大宅门前,慢慢地顺着墙根,栽倒在地,先是半跪着,然后四肢着地,狗趴一样,哇啊哇地吐了起来。
第二日,待其吃力地睁开双眼,刺眼的阳光又令其痛苦地扭过头去。
“来人,将醒酒·的茉/莉花茶端来。”一个浑厚正的声音响起。
一股诱人的清香袭来,恍惚间,一个年轻女子,走到床头,将其微微扶起,又有一个年轻女子,手捧天蓝色为底云白色茶杯,小心翼翼地送到了自己唇边。这年男子,忍着钻脑之痛,用力地睁开双眼。
果然是两名如花似玉的婢女,前方,还有一名衣着朴素,面容慈祥的老者,关切地望着自己。这年人,也是心思灵活剔透,阅人无数之辈,一边回忆着昨日到现在的荒唐之举,一边枕着玉臂,很是用力地吮/了几口美人香茶,随后便是一跃而起,对着那位气宇不凡的老者,深深一施礼,重重拜谢说道,“晚辈苏吉,多谢前辈收容之恩,昨夜酒醉污秽惊扰,还望前辈莫怪。”
那老者,抚须笑道,“大丈夫偶有不如意,醉酒狂歌,吐尽心块垒,也是日后羡慕不已的风流事。”顿了顿,不待年人开口,又说道,“听你口音,你也是淮南人士。无妨,你且稍作休息。老夫有些杂事,须得处理。今夜,你我一老一少,他乡异客,再把酒而谈。”说罢,便笑吟吟地出了去。
苏吉,心一松:听其口音,似乎也是淮南人士。想不到,庐山之,还有人世间戏本里面的这种事情。
他喝完茉/莉花茶,挥手示意那两名如花似玉的婢女退下,收敛住心神,再度沉沉睡去。醒来之时,已是又一个午后黄昏。苏吉起身,穿戴好边早已准备妥当的锦袍,环顾四周,天蚕蚊帐,黄花梨木床,墙挂着一副唐代周景玄的《簪花仕女图》,开始还以为是高手临摹的佳作,细细一看,才发觉,居然是真迹!还有那窗前书桌,一个人世间御制山海笔架,一尺如意镇纸,一尊整块镂空雕啄而成的香炉.看不懂,识不真切,但直觉,无不是极其贵重的珍品。苏吉,深深地吸了口气,闭目而坐,调伏心神,静待着与那老者的把酒夜谈。
第二日,正气岛有名书坊——陶然阁,多了一位少掌柜,专门协助老掌柜誊清账目,备案待查。随后,几乎整个正气岛,便知道,陶然阁那个膝下无儿无女的老掌柜佟玄,将人世间一名了庐山的同乡儒修,收作了义子。这个据说早年在人世间过举人,了庐山之后,很是落魄的儒门修士,名曰苏吉。着谐音,大家唤其为书记。
正所谓
莲法峰作苦力,正气岛当书记。
一遭风雨各飘零,玄影幽幽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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