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景兰太客气。
景兰接了茶,喝了两口就放下了,在景兰开口说话之前,沈婉让屋子里伺候的人都出去,接着看向景兰和声说:“你有什么就说罢,我听着。”
景兰在来见沈婉的路上早已经想好了,先说什么后说什么。
“姑娘,你能不能不让我跟你签卖身契,我不想做奴婢,只要不让我签卖身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能做什么?做饭洗衣算账伺候人?”
“这些我都能。”
“可这些是奴婢分内之事,若没有奴婢之名,做这样的事情就是名实不副,是出格。”
沈婉认为,握着景兰的身契,才是将她留在身边最正大光明的做法,而且出于对景兰的独占欲,她也觉得一定要握有景兰的身契。
“……”景兰无语了,她现在明白自己这个穿越者和沈婉这样的土著存在思想上巨大的差异了。
好吧,看来说服沈婉不跟自己签下卖身契是不太可能的了,预料中的失望如期光临。
景兰垂头丧气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重新看向沈婉说:“不知道姑娘为何如此固执,两千斤米不要,非得要我入沈家为奴?”
沈婉:“若是我要了你们的两千斤米,会有人说我们沈家仗势欺人,鱼肉乡里。但偷米之人不能不受罚,否则远近村庄中的百姓们定会蜂拥而至到沈家别院来偷东西,尤其是去岁年景不好,今年闹饥荒……想必你定会说,我们沈家是豪富之家,在这样的荒年应当施舍米粮救济百姓,可我们非但不这样做,却要拿住几个进沈家偷米的半大孩子作筏子,加以惩罚,可见我们的确是为富不仁……”
景兰撇撇嘴,小小声道:“本来就是如此。”
沈婉微微一笑:“明日我将会上栖霞山去栖霞寺礼佛,并施舍栖霞寺好米二十石,让栖霞寺施粥十日,这远近村庄的村民皆可去吃粥。”
景兰愕然。
沈婉继续说:“我想,没有人会说我们沈家为富不仁。”
景兰接话:“所有人都会说我弟弟和阿虎哥到沈家偷米受罚是理所应当。而沈家的大姑奶奶好心,不想让林家和耿家卖田卖地,用来赔偿沈家,只不过略施薄惩,让林家的女儿入沈家为奴而已。”
沈婉勾唇,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的笑,看样子,她认为景兰说得很对。
景兰见她得意一笑,心里却跟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低沉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沈家别院意图阻止阿山和阿虎偷米了。”
沈婉听了却想说,即便景兰今日没有来沈家别院阻止她弟弟和耿虎偷米,她也一定会想办法让景兰落到她的手里,无论如何,她会握有景兰的身契的。
开口,沈婉说的却是让景兰别那么悲观,觉得进入沈家为奴一辈子都毁了,她可以保证景兰跟着她,比在外面她爹娘身边日子过得好,见的世面更大,学到的本事更多。
“可却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没有自由,吃得好穿得好,有再多的钱也只不过是笼子里的金丝雀……”景兰悲伤地说。
“自由?”沈婉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儿,“这就是你寻死的理由?”
景兰实诚地点头。
沈婉眨着眼睛想了想,猜想估计景兰这丫头说的自由就是自己要做自己的主,比如吃什么穿什么,到哪里去,做什么样的事情,喜欢什么样的人,跟谁在一起。
前面那些她都可以让景兰自己做主,可是那最后关于喜欢什么样的人,跟谁在一起,她却是不允许景兰自己做主。因为要是景兰自己做主喜欢上别的人,跟别人在一起,那是她绝对不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