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见过这么霸道不讲理的孩子!
老摊主也是一个有骨气的人,本就犹犹豫豫,若非围观的人一个劲儿地劝他,接不接银子都不好说。
这下可好!
朱翊?又是一脚一口痰过去……
让老摊主羞愤难当,当即将银子塞回张静修手中:“张公子,这钱老朽今日无论如何都不收,只想讨一个公道一个说法。”
朱翊?被董嗣成拉着动弹不得,两眼死死瞪着老摊主,一副你活该看你能把我怎么滴的样子。
张静修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坑人的家伙。
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民愤,忽然间又像着火了似的沸腾燃烧起来,纷纷将张静修、朱翊?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嘈杂不休。
“这孩子,竟如此缺乏教养!”
“是潞王又怎样?难道天皇老子脚下还不要规矩礼仪?”
“都说慈圣皇太后娘娘是‘观世音娘娘再世’,却怎生出这么一个泼皮无赖?”
“要我说,狠狠地揍他一顿,这孩子就是欠揍。”
“对,揍他一顿,揍,替慈圣皇太后娘娘管教一次又有何妨?”
“……”
朱翊?此举引起公愤。
也不知是谁还神补一刀:“他家就是有泼皮无赖的血统,这孩子指定像他舅舅、外公。”
朱翊?的舅舅,当今国舅爷李高,泼皮无赖在京城出了名的,能臭到天上去。
他的外公武清伯李伟,因为贪婪、气、逼格低,也是喜欢被京城人随时拿来取笑调侃。
这应该就叫丢人丢到家了吧?将李太后、国舅爷、武清伯,全部顺藤摸瓜一般扯回来……
被一帮人围在中间这样议论,张静修的脸都不知往哪儿搁。本少爷虽然需要“脑子进水”这个人设,可不等于不需要脸啊!
误交匪类啊!
潞王这家伙确实是欠揍,可你们哪知道,李太后平时也揍得不少,而且每次都揍得不轻,若只是揍一顿就能让他改过自新,那李太后就不用痛心疾首地将潞王托付给我张静修啊。
哎!张静修白了朱翊?一眼。
然而,朱翊?却昂着脖子,一副不嫌事儿大的样,好像在说,能拿本王怎么滴?敢抽本王,不是很牛逼吗?看你如何解决!
张静修已经词穷,找不到语言形容这家伙了。
可问题来了,唉声叹气也没卵子用,终究还得面对解决,不能一走了之撒手不管。
忽然,张静修大咳一声,使出吃奶的力气,高举双手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请听我一言。”
这一嗓子还是很管用。
喧嚣的场面登时安静下来。
“老伯,请消消气儿,今日让您受辱,首先表示非常抱歉。您要讨一个公道和说法,我非常理解。那您说说,要什么样的公道,什么样的说法,需要我们作出什么样的补偿,才能让您心里好受些?从而原谅我们这样两个孩,子。”
张静修尤其强调“孩子”两个字。
确实是孩子啊!
客客气气的,这姿态一摆,话一说,倒真让老摊主愣住了。
张静修又心平气和地道:“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可先皇帝已驾崩好多年了,潞王殿下自性子顽劣,难道为了这事儿,老伯要将慈圣皇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请来吗?”
老摊主一时无言以对。
心里十分纠结:是啊,与孩子较什么劲儿?慈圣皇太后娘娘和当今圣上岂能为这事儿出宫?可也不能就这样算了呀!
张静修接着又道:“潞王殿下过惯了宫里的生活,今日是第一次一个人独自出宫,尚不知宫外的人情世故与规矩礼仪,确有许多冒犯之处。不瞒老伯说,太后
娘娘今日才将潞王殿下托付于我。”
说着,张静修拱手作揖,深深鞠了一躬。
“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我张静修代潞王殿下向老伯赔个不是,还望老伯海涵,大人不记人过,原谅我们两个孩子吧!老伯若嫌诚意不够,我给您跪下了。”
说罢,长袖一拂,“噗通”一声,果真对着老摊主单膝跪下。
本来,这番话就说得十分诚恳。【1】【6】【6】【小】【说】
再加上这一鞠躬和一跪,更是让老摊主感到失措震惊,只见他连忙躬身,搀扶张静修:
“老朽何德何能?不过京城一市井民,做买卖勉强度日,今天受辱是实,可如何受得起张公子这般大礼?罢了罢了,若老朽执意与你们计较,倒是显得老朽鸡肚肠不近人情,张公子快快请起,这银子老朽也不要了,您收回去吧。”
这一波操作,最震惊的不是卖果饼的老摊主,而是认识张静修听过他荒唐事迹的那拨人。
张静修不是脑子进水了吗?不是不懂礼仪叫他爹叫“老家伙、老头子”所以被他爹赶出府邸了吗?
怎么这会儿彬彬有礼说得头头是道?做得更是让人惊掉下巴,居然当众给人下跪赔礼道歉?而且还不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