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表情凝重,围在桌边,注视着那张信笺。
韩六首先开口:“我觉得这封信不可靠。你们想,为什么七杀要传这封信为我们引路,难道他们希望我们进入七杀吗?他们绑了皇上,怎么可能希望我们追到他们老巢里去?”
沐四道:“老六说得有理,说不定这飞镖传书里所说的方位本无法到达七杀的入口,难道是他们想骗我们,让我们离真正的入口越来越远?”
宋郁却道:“这封信的内容不会有假。”
其余三人疑惑地看着他,宋郁说:“这信上的笔迹,你们认不出来,我却认识,这是花杀的字。”
花杀被容翡囚禁在中的那一个月里,宋郁天天奉命监视花杀,花杀被封住道,每日里闲极无聊,不是就是练字,因此宋郁对花杀的笔迹十分熟悉。
沐四等人忙又重看手中信笺,这才发现,这信封上的笔迹,与前些日子花杀逃离皇时留给傅尽忠的那封恐吓信一模一样。
果然是花杀。
“但花杀也是七杀的人,他没有立场来帮助我们啊。”庄十一道。
宋郁道:“那是因为花杀欠我一个人情。”
话说花杀离那日,宋郁吞下回春丸,扑到花杀身上,丑态毕露。但当时的真实情况是:宋郁用内力极力压制着回春丸的药力,他装出抚花杀的样子,趁机为花杀解开了周身大。
他把头凑到花杀洁白光滑的脸上磨蹭,用容翡无法听到的音量对花杀说:“戴上我的面具,走。”
花杀没想到宋郁竟然会出手帮他,心中有些惊讶,他不动声色,悄悄用内力震开缚住全身的铁链,又一指点晕了容翡,这才得以脱逃出。
而宋郁则因为回春丸药力太强,加之内力催动,体内气血上涌过快,最终晕了过去。
沐四等人听完宋郁这一番讲述,这才明白当日寝内容翡、宋郁、花杀之间的真实情况,三人不约而同的大松一口气。
庄十一还不怎么样,韩六一双桃花眼已越发亮了起来,而沐四眼中情绪翻腾数次,最终只剩下了一片温柔的神色。
韩六和沐四的视线让宋郁觉得有些怪异,他没有多想,伸手抄起放在桌上的长剑:“事不宜迟,速速上凤凰岭要紧。”
众人结账下楼,骑马迅速朝城北而去,一路上马蹄掀起尘土无数,引来路边不少过客叫骂,但四人置若罔闻,只顾扬鞭催马。
四人一路向北,离开了热闹的街市,穿过无数巷陌田野,渐至荒凉之地。
直到前方没了路,宋郁等人才纷纷勒马停住。
前方是一处断崖,四人下马,走上前观察四周地形。只见断崖下方和前方都是雾气氤氲,白茫茫一片,完全看不清崖下的深渊到底是什么样子,也看不到断崖对面是究竟山峰还是空无一物。
见四周再没有任何可走的路,宋郁决定从断崖处攀援而下。
四人将马匹拴在附近的大树上,丢下重行李,仅带上随身武器,轻装简行,用手抓着断崖边长出来的长藤蔓,谨慎地往下攀爬。
湿重的雾气打湿了四人的衣衫,雾霭越来越浓,到最后四人的眼睛只能看到自己手中的藤蔓和面前硬冷的岩石。
“大家还好吗?”宋郁已完全看不见其他三人的身影,不由出声询问。
沐四等人的应答声陆续传来,从声音可以判断出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远,宋郁松了口气。
也不知攀爬了多久,宋郁浑身衣衫被雾气和汗弄得的,抓在手中的藤蔓也变换了无数条,到后来藤蔓越来越细,越来越短,一握就断,宋郁无奈,只有放弃藤蔓,用手抓住凸出的山岩,徒手攀爬。
四人小心翼翼,不敢掉以轻心,每一步都力求稳妥,大家都知道,万一一脚踏空,等待自己的就是粉身碎骨。
终于,在四人几乎疲力竭之前,围绕四周的雾霭渐渐散去,与此同时,庄十一激动的声音传了出来:“老大,我踩到地面了!”
宋郁闻言,忙朝下方望去,四周一片暗沉沉的,有浅淡的月光透过头顶的层层雾霭照下来,隐约照出了一大片空地。宋郁放下心来,松开手中山岩,纵身跳下地来。
沐四韩六也陆续跳了下来,四人聚到一起,庄十一在地上找来一些枯枝,捆成一束,又掏出怀中随身携带的火石,引燃了火把。
火光照亮了四周,但见两旁和后方全是高崖绝壁,只前方是一条狭长纵深的小径,曲曲折折,小径的尽头隐藏在黑暗中,不知通往何处。
四人对看一眼,沿小径朝前走去。
这一走又不知走了多久,小径越走越窄,却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一直向前延伸。到了后来,小径狭窄到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四人排成一排鱼贯而入,又行进了许久,直到拐了一个弯,四人眼前才豁然开朗起来。
但见一个偌大的山洞,洞壁光滑,洞顶处镶嵌着十数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玉润晶莹的明珠散发出明亮柔和的光芒,将洞内照得犹如白昼。
韩六第一个赞叹起来:“啧啧,七杀也太有钱了,那么多夜明珠放在这里,不怕被人偷走吗?”
沐四道:“你去偷一个试试。”
韩六瞪他:“你为什么不去?”
沐四翻了个白眼。
四人心里都知道,七杀把那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这里,自然是有不怕被偷的本钱,若是谁的手碰到那些珠子,指不定就被不知隐藏在哪里的机关个万箭穿心。
从进入这洞到现在,宋郁的视线一次都没被那些夜明珠吸引过,他一直在注视身前的一道大门。
那是道石门,分为两扇,两扇门上各雕刻着一株栩栩如生的兰花,正是司意兰雪白衣袖上绣着的那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