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没有死,就没有替身这回事,方佳伶见到她的第一眼,脱口而出的却是——
她像他。
就是这无意间的话,让姜真确定了一件事实。
她张了张口,确定道:“你是不是……记得上一世的事情?”
方佳伶瞳孔微缩,伸手掐住她细长的脖颈,拇指轻轻按压在喉结上,靠近她耳边:“先别说话。”
他手放在姜真咽喉上,半是胁迫地搂着她,微微阖眼,再睁开,瞳孔中冷光未曾散开,七拐八扭地走进一个姜真不熟悉的地方。
方佳伶将另一只手放在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随手插进身边,他们所处的地方,涌出大片白色的剑气,形成一道屏障,将俩人笼罩在其中。
做完这些,方佳伶才抱手看向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姜真没想过跟他坦诚相待,半真半假地说道:“我做了一个梦。”
“哦。”方佳伶嗤笑一声,神情看上去并不是很在意,淡淡道:“梦里的事,你还当真了?”
“嗯。”姜真说道:“我做梦做到你爱封离爱得要死要活。”方佳伶脸色顿时沉下来,眼睛里闪着厌恶的冷光,神色阴郁。
姜真适时开口:“梦都是反的。”
方佳伶沉默片刻,脸色转变,低笑出声道:“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说说吧。”
“不如你先说说,我以为交涉是相互的。”姜真平静道。
“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方佳伶语气散漫,说得很是敷衍:“我知道,那些事。”
“不。”
姜真抬眼,脸色虽然苍白,眼神却有着与之不符的冷静和怀疑,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的美,却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方佳伶想,这几年仙庭难道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改变了她的想法。
“我是想知道,你真的是方佳伶吗?”
姜真还是有些不相信方佳伶的言辞,同一个人,为什么前后差距变化会这么大?就算是看破上一世的情伤,性格大变,也不会变成一个和之前毫无关系的人。
她怀疑方佳伶可能被夺舍了。
方佳伶听了她的怀疑,垂下幽黑的睫毛,阖上眼睛,片刻又重新睁开,冷静地看着她:“我当然是方佳伶。”
不等姜真反应,他突然靠过来,勾住她脖子,开口道。
“你是想说,为什么我和你看到的那个人不一样,是吧?”
姜真敏锐地察觉到,方佳伶似乎在生气,他真的很容易生气,短短半天时间,她已经看到他情绪几次起伏,他脸贴得很近,睫毛都要碰到她的脸。
他抬起手,这只手上戴着手套,姜真多看了一眼。
方佳伶将手横在他们俩之间,艳丽的脸上带着那种不加掩饰的狎昵神色,似是挑逗,又像是挑衅。
他嘴角弯起一丝微笑,微微张口,咬住手套边缘,扯了下来。
方佳伶的手本来就削瘦到骨节凸出,血淋淋的手就这样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姜真眼前,十分可怖,姜真皱眉,想要退后,脊背被他的手按着,缓慢地抚摸。
方佳伶手指微张,手心漂浮出一小团雾气。
“别怕,你不是很好奇吗?”
方佳伶在她耳边厮磨,语气充满恶意:四二儿二武9一四七“你想看的那个人,现在就在这里,你可以和她好好聊聊……”
“不过,我猜她现在应该很想杀了你。”
姜真沉吟,从他的话里拼凑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看向他手中那团被束缚的、几乎破碎的雾气:“这是方佳伶?”
方佳伶冷下脸,贴着她的脸,在她耳朵边上狠狠咬了一口,姜真嘶了一声。
“我才是方佳伶。”方佳伶的嫌弃溢于言表:“你太笨了。”
“……那她是谁?”姜真捂着耳朵,劝自己别和神经病计较,正事要紧。
“我也想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方佳伶冷笑:“无端地占了我的身体,鸠占鹊巢,还在心里嘲讽我性格不好,把我一族气运拱手让人!”
“整整五百余年,我都被困在我自己的身体里,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傻逼用我的身体卖蠢。”方佳伶箍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几乎陷进她肉里。“……”姜真心想,那确实很惨,难怪他看上去一副不太正常的模样。
她盯着方佳伶血肉模糊的手上那团雾气,回过神来,却是先开口问道:“你的手怎么会这样?”
她早就注意到方佳伶的手,难怪只有一只手戴手套,原来是这只手已经伤到了非遮不可的地步了。
“你戴着这手套,不疼吗?”姜真蹙了蹙眉。
方佳伶顿了顿,没想到姜真会越过他手中的神魂,先关心他的手。
姜真目光徘徊在方佳伶凄惨的手上,方佳伶的伤让她想起了姜庭小时候的样子,脱口而出的关心几乎成了她的本能。
“疼不是更好吗?”方佳伶冷淡道:“不疼怎么能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