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当时才十几岁的方师兄,是怎么说出这样老成的话的。
并且他还真就说到做到,虽然因命格之故,果真一点灵光都无,但哪怕什么都看不见,依旧坚持跟着师傅修行,常年积累下来,每样仪式都做得很好,因着心无旁骛,科仪的效果也是好得出奇。
卫铭这话一说,方旗山显然也想起来入门时的场景,他揉了揉眉心,“你这记性未免好过头了,背经书时怎么没见你这么机灵?”
背个经书千难万难,总被师傅说如同牵驴上破桥的卫铭:“...”
师兄弟互损着往路边走去,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
深夜里,又是这样封闭的工地,这突如其来的哭声未免有些渗人,而且...若是脏东西能发出这样明显的响动,那可不是好对付的,卫铭不禁拧起了眉,捞出五帝钱扣在手心。
“你听见没?”卫铭转头问师兄。
方师兄点头,“听见了。”
听到方师兄这么说,卫铭放下手中的五帝钱,“那就是人,好像在前面烂尾楼旁边。”若是邪门的东西,方师兄正常是听不到的。
烂尾楼旁的场景却让师兄弟二人有些意外,坐在地上哭的喘不上气的明显是个流浪汉,一身衣衫褴褛,脸上也有些陈年污垢,这流浪汉旁边还站着一个青年人,正低着头听流浪汉含糊不清的哭诉。
“这么冷的天...我就靠着...靠着这点..这让我怎么熬...啊..”流浪汉骨节粗大的手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摸着,粗粝的水泥地板上却只有散碎的沙土,“这是...这是要我的命...啊呜呜...”
听着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借着月光,卫铭仔细打量这人,粗看这是个老人家,但细看骨相,卫铭很快分辨出来这人不过五十出头的岁数。
但让卫铭意外的却不是这个流浪汉,而且站在一旁的青年,正是他一大早就出门的邻居。
没来得及多想,方师兄已经走了过去,“这是怎么了?”
站着的青年听到他们的动静,皱眉看了过来,见两人人高马大的,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丢东西了。”
方师兄已经掏出了手机,“丢了什么?要不要报警?”
流浪汉哭声停了停,“报...报警?”他声音比之前弱了起来,“警...警察...能管我这..这事儿..?”
青年人脸色糟了起来,“管不了,他丢的是纸皮,不值钱。”
如今还是正月,寒风刺骨的季节,一些不值钱的纸皮,却是在烂尾楼过夜的流浪汉唯一能取暖的东西,饶是方师兄这样见多了疾苦的人,一时也有些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