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谢起元是一个做什么事都很能沉浸的人，对任何有必要做的事他都能做到全神贯注。夜晚也是如此他总能睡个好觉。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轻缓。
谢翡睁开眼，窗帘的遮光性很好，他看不清谢起元的脸。
只能循着他呼出的热气，脸贴上他的脸。因为躺在床上，要维持那个姿势并不好受，但他好像感受不到痛苦似的。
蹭着心爱之人的鼻尖，他下意识咽了下口水，无意间擦过那瓣柔软微凉的唇。
谢起元的唇形很好看，是那种典型的花瓣唇，不薄不厚，带着些恰到好处的丰润。
谢翡僵住，支撑不住似的微颤，恍若无意间蹭过微凉的皮肤。
原本闭得很紧的唇瓣被蹭开，在谢翡唇上留下潮湿的印记。
谢起元只感觉唇上发痒，他下意识的揉了揉嘴唇，被蹭开的唇瓣重新闭合。
顾翡屏住呼吸，听见耳边顿住的呼吸声重新变得轻缓，才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做贼似的。
可不是嘛，他自嘲。
如果谢起元的睡眠质量还是和以前一般，那么谢翡这个地步的动静是很难将他吵醒的。
但他们分别已久，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在谢起元旁边。
他现在对谢起元一无所知。
谢翡凝视着谢起元的脸庞，适应了黑夜后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着了魔似的。他又蹭上去，忍不住吻他的唇
含住他的下唇，细密地啃噬，用虎牙一点一点研磨。
又忍不住吸吮他饱满的唇珠，又舔又咬。
谢起元粗暴地将他的头拽下来，摁在怀里。
谢翡下意识屏住呼吸，僵硬地被他抱在怀里。
但是谢起元没醒，他的手轻拍着面前的人僵硬的背，是对于粗暴动作之后熟练地安抚，
“别闹。”
他开口，是一种下意识地训斥。
看来之前经常有人在他睡觉时这样闹他，以至于他现在能够在睡梦中做出反应。
还有他安抚人熟练地动作……
谢翡承认自己是有些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他对着抱着自己的谢起元冷笑，扒开他放在自己怀里的手，不管不顾地再次亲了上去，胡乱的亲，毫无章法。
他想过可能会把谢起元吵醒，可是他现在已经管不得那么多。又或者他睡的很死，第二天醒来根本不会记得昨天晚上谢翡故意的行为。
对于前者，愤怒加持的他带着一股破罐破摔，他甚至觉得，大不了就让他发现好了，做了那么多年朋友，现在还要继续做朋友——他头一次才发现自己那么没有耐力。对于后者，反正是他赚了，不记得更好，总之让他占到小谢总便宜了。
可他完全没想到还有另一个走向。
谢翡在谢起元扣住他深吻的时候人是懵的，他吻得很深，是谢翡完全没有触及的领域。巨大的刺激让他只能张着嘴任由谢起元索取，他忘记了呼吸，与心爱之人的亲吻让他浑身无力，只能在鼻腔中发出黏糊的气音。
被放开时，谢翡有些缺氧，他想要大口呼吸，但是他们的距离太近，呼出的二氧化碳让他的头脑不甚清醒。
闷热潮湿的，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阚玉成别闹……”
听见这话，谢翡简直如坠深渊，因羞涩沁出的薄汗在空气中慢慢变凉，他经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沉默着任由谢起元把自己拉进怀里。
他忍不住发抖，谢起元却轻轻抚着他的脊背，从肩胛到最后的尾椎骨，整个身子都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他鼻腔酸涩，享受着这一刻不属于他的幸福。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在这里自怨自艾，他到底还是贪恋他的怀抱，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抱得很紧，脸贴着他颈窝，用力汲取他的气味。
谢起元的手还是在背后拍着，跟哄小孩似的。
尽管这种宽慰只是流露出的表象，但至少也给了人片刻的安宁。
仿佛有人将一颗柠檬捣碎在蜜糖里，又将他的心放进去浸泡。
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冲动，他抱住谢起元吻上去，以牙还牙，将刚刚那个还给他。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又有实践的对象，他的动作过分的凶。
谢翡悲哀地发现这不是发泄，是情难自禁。
他太过沉浸，啃咬吮吸，直到口腔里弥漫血腥气，才忽然清醒过来。
用舌头舔舐唇瓣出血的小口子，充满愧疚又情难自禁，试图用唾液止血。
不甜，血的味道甚至有点恶心，但因为那是谢起元，他又感受到那种异常的满足，仿佛心脏被柔软的毛绒织物塞满。
谢起元好像睡得有些不安分，从酣眠的梦中醒来，愣了一会才从床上直起上半身。
怀里的谢翡整个人安静地睡着，很乖地抱着他。
他给大半个身子都没盖被子的人扯了扯被子，不知道两个明明抱一起的人为什么一个身上全是被子，一个身上只剩下一点布料。
谢起元小心挪开顾翡的手，起身去了房间里的盥洗室。
太安静，他只开了盥洗室的小灯。
谢翡甚至能听见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他放松了被撇开到一边的手，刻意控制自己的呼吸。
步履声越来越近，他能感受到谢起元似乎是停在了床尾的位置。
他的脚步很轻，但是重心不稳，显得一轻一重，最后顿在那里。
随后谢翡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是皮肤相触碰的微小的沙沙声。
谢起元触碰唇瓣，用手轻压就能感觉到轻微的刺痛与紧绷。
“嘶——”他发出似乎难以忍受的起音。
床上的人睡得不安稳，做噩梦似的抽动了一下。
“喝醉在哪磕的吗?”
谢起元的声音是全然的疑惑，很轻，散在空荡的房间里。
但脸色却是淡淡的，与语调全然不符的冷静，隐于黑暗的空间。
被子里的一团放松下去，布料也跟着舒展开。
他走到床头，坐了上去，柔软的床榻陷下去。
谢翡的嘴里发出睡得不安稳的咕囔声，于是谢起元把顾翡抱住，就像入睡前顾翡做的那样。
他拍拍谢翡的背，似乎在安慰做噩梦的友人。手指绕过后背，指尖在他微颤的眼睫逡巡，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轻揉脆弱的眼角。
他们贴得很紧，仅仅隔着两层薄薄的衣物，交融的呼吸让他们心脏的跳动变得同频。
谢翡略显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呼吸也变得舒缓。
他在装睡，庆幸的是谢起元并没有发现，又失落。
可是闻着他身上舒缓的清香，身体被算是温柔的力道禁锢住，谢翡的意识也随着他们同频的心跳缓缓坠入虚无，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是和谢起元一起。
他的唇角沁出恋爱般的甜蜜，两人拥抱的力度，就如同最亲密的恋人，糟糕的情绪也随着美妙的气氛从体内离去。
一夜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