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就要高考了,母亲,你多爱他一点吧。”陆谨律看向了庄宁月说。
庄宁月脸上有些窘迫,她是不够爱陆虞,她自己也知道,但这是她第一次被直接拆穿,还是她最懂事的大儿子。
“我只是对他很严厉而已,但我也是希望他有出息啊。”庄宁月说。
陆谨律:“人变出息的方式有很多种,但逼迫他放弃他感兴趣的,让他去学医学肯定不是其中一种。”
庄宁月也烦了,她摆了摆手,说:“随便吧,他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我不管他了。”
在后花园和陆城名的谈话已经明了,有些事就应该翻篇过去,她计较不了那么多了,也没必要了,一切都在步入正轨不是吗?
陆虞跳池塘这件事也吓到她了,因为追根究底,陆虞到底是她怀胎十月养育至如今的,她曾也是期望这个孩子出生的,尽管后来怀上陆虞的时候,她多了一些并不是那美好的回忆。
而陆虞既然敢跳池塘,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她无法保证今后的每一次都会像今天那样瞒住。
也不只是瞒住,更重要的是能够救下他。
倒是她的丈夫一副亏欠的模样,样子愧疚得不行。
陆城名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因为和陆虞对视的时候,那种近乎陌生的感觉让他想不明白,他知道陆虞心软又顺从,他真诚地道歉应该可以换来对方的原谅的。
可陆虞只说自己累了。
他们家那两米深的池塘淹不死有求生意识的人,因为水底的有很多的石头摆设都是落脚点,只有真正想死的人才会蜷起身子沉到水底。
他们不会知道,平时只敢等意外带走他的人,如今有了跳进池塘寻死的勇气,他有了去死的勇气了。
——
陆虞在医院住了一晚,这一晚他睡得并不安稳,从噩梦中醒来了无数次,无数次梦见一只大手把他往无边际的黑洞里面拽,他怎么跑都跑不掉。
好多双手来拖拽他的手脚,蒙蔽了他的眼睛和嘴。
谁来……救救我啊。
简哥,救救我啊,简哥。
与此同时,远在别墅的少年也辗转反侧,冷汗从额角泌出,怎么也睡不安稳,胸口抽一抽的疼,直到他睁开眼,借着床头台灯那点微弱的光,他看到了前方书架上摆放着的东西。
陆虞给他折的那只千纸鹤被窗户外面吹进来的风吹落到了地面,所以书架上正中间那个位置现在是空荡荡的。
宋简礼撑着床铺坐起了身,然后侧身将台灯的光调大了一些,就起床去将地上的千纸鹤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