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个没有晏长安的深夜里,陆然辗转反侧,痛苦难眠。
他替晏长安恨,也为自己恨。
他恨得咬牙切齿,恨得吞心噬骨,恨不得将所有的诅咒全部都加诸到这个女人的身上,恨不得她不得好死,不得善终。
他甚至无数次怀抱着最恶毒最见不得人的心思,幻想过无数次洛清媛最后落得一个凄凉下场的模样。
可是啊。
到最后,陆然离开医院的脚步还是顿住,他还是拐到了医院一楼的食堂里,去打包了一份白粥再度推开门送了进来。
不恨吗?
又或者是原谅了吗?
并没有。
陆然并不是什么虚伪的圣母,或者是以德报怨的白莲花。
可是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晏长安的人。
血缘关系啊。
很操蛋,也很让人觉得可笑之极。
他恨不得洛清媛直接被晏绍掐死,恨不得自己拿把刀来捅死洛清媛都不觉得丝毫解恨。
可是她是晏长安的母亲。
这种感觉,几乎是让人感觉扯淡到了极点,偏偏又无可奈何到了极点。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掩下心中所有情绪,陆然轻轻地笑了笑,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滋味,额头上青筋突突突的跳,没有回头,转身离开医院。
而病房里的洛清媛,却是看着床头柜上的白粥,抬起手来恨不得将这碗粥直接拿起来从窗子那里丢出去,却在抬起手的那一瞬间,动作停滞在空中。
她知道陆然的意思。
给她买这碗粥,只不过是看在晏长安的面子上。
是施舍,却不是原谅。
胃里面烧灼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撕裂般的疼痛让女人情不自禁的躬下腰来,表情都有些扭曲。
粥还冒着热气。
洛清媛缓缓伸出手,将饭盒拿在手里。
热度通过手掌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热的烫手。
洛清媛每到愣愣的坐在床板上,眼眶逐渐的红了起来,胸口钝痛,痛的甚至连腰都直不起来。
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陆然施舍的程度了
她什么时候居然狼狈到被陆然这样讽刺,却连一句话都无法反驳的程度了?
之后的两天。
陆然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是每到吃饭的时间,就会有专门的人送来打包好的,适合洛清媛吃的食物。
女人待在医院里,原本因为喉管受伤的缘故,再加上陆然之后,再也没有其他人过来看过她,算起来洛清媛已经有将近两天,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直到调查晏绍在监狱里吸毒贩毒的警察到来。
洛清媛方才第一次开口。
似乎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
洛清媛声音沙哑粗粝,像是被硬砂纸磨过了似的,难听到令人情不自禁的蹙眉。
她望着面前的警察,双眼布满了血丝,像是再坚持着什么似的,一字一顿的开口:“我要见晏绍。”
“这……”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皆是忍不住有些为难。
洛清媛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似的,再度开口重复。
“我要见晏绍。”
在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