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凉的了?”
陆克己有点儿懵。
“捏着鼻子屏会儿气,马上就不打了。”
陆克己立即捏住自己鼻子闭上嘴,腮帮子鼓起来好像条吹胀的河豚鱼,十分招乐。
蒋春没乐,反而瞪他一眼,继续瓮着鼻子问:“叫什么呀?”
在闭气和回答问题两项间犹豫片刻,陆克己选择松手吐气,老老实实回答:“陆、咯唧——克己——咯唧——”
说完还捏住鼻子闭气。
“啊?”蒋春嘴一歪,“陆咯唧!谁起的?你家起名这么省事儿?咯唧,索性咯咯哒得了,能下蛋。”
噗嗤——
在场众人个个低头抖肩,忍笑忍得万分辛苦。
陆克己小脸通红,既羞又急,连连摆手试图解释:“不是咯唧,是、咯唧——克己——”
“不还是咯唧么?”
陆克己急死了,攥拳头轻跺脚,竟原地团团转起来。目光四下里一巡,恰见几上摆支青瓷净瓶,清新淡雅地插了根柳条。他抢步过去抓过净瓶倾一些里头的水在案头,手指尖蘸着水规规整整书两字:克己。
蒋春不爱念书,字到底识得几个,低头一看总算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他可不会认错,嘴撇到另一边,啧了声:“听起来跟咯唧也差不多,拗口得很。”
陆克己垂睑低头,显得委屈,忽又仰起脸,粲然一笑:“小的表字自斟,帮主唤我自斟好了。”
有那么一瞬,蒋春是出神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神,琢磨着也许是弯腰讲话有些累,或者一时没想出“自斟”俩字该怎么写。等意识到时,他蓦地很生气。
所有人都看出来帮主生气了,包括陆克己。因为面前这人的脸顷刻间从“寻常凶”变作了不知道什么凶,总之就是凶,比刚刚凶多了。
而所有人当然也包括陆克己都以为,帮主生气是因为被顶撞了。新来的侍儿居然敢反驳帮主,还敢给帮主提要求,简直是敢为天下先少年你胆儿真肥。可陆克己胆儿并不肥,非但不肥还一吓就破,苦涩四溢铺满心头,他腿软心悸唇白眼红,几乎要哭了。他骇怕得如此灰心丧志失魂落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打嗝了。
然而蒋春生气是因为这个侍儿居然有表字。
他生气连侍儿都有表字自己却没有。
他生气有身份的人都该有表字,自己没有就是没身份就是低俗。
蒋春承认自己俗,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