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提出来的话,可是当江载月提出的时候,他又像一个装作听不懂她话语的黏黏糊糊大怪物,一声声温吞而缓慢地喊道。
“月月……月月……”
江载月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是不是出了更大的问题,“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冰凉柔软的触感又一圈圈缠上了她的脖颈,祂缓慢问道。
“我……可以……咬一口吗?”
咬一口什么?
江载月原本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当感觉到祂的冰冷唇瓣若有似无地凑近她颈侧时,她终于明白过来了。
宗主雕像想咬的原来是她啊。
江载月立刻反应过来,祂该不会是物理意义上的饿了,想吃了她吧?
总不能她没死在罗仇魔手上,最后死在宗主雕像手上了吧?这到底是什么地狱笑话。
“不行!”
她这次连透明触手都加大了几分力道,努力推开宗主雕像。
而察觉到少女的拒绝,他慢慢松手,像是又恢复成了那个毫无危险性,只会在她脚下黏黏糊糊蹭着她的大怪物。
“我带,月月……去……”
江载月这次还提了一点警惕,然而宗主雕像真的乖乖用雪白腕足抱着她,从地上裂开的缝隙中往底下钻去。
宗主雕像的雪白腕足隔绝着她与沙丘的触碰,然而越往下,江载月越能听到那些细腻银白流沙仿佛活物一般的流动声响,像是欢快跃动的乐符组成的乐曲,江载月听着听着,竟然会有一种想要轻轻握住那些流沙,融入它们这首乐曲的轻松感。
然而雪白腕足骤然收紧的,环绕在她腰身上的力道,顿时让她清醒了过来。
果然能被宗主用作筑巢的星沙,也不像看上去的这般无害。
江载月有意识地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很快的,星沙流动的声响全部消失,让人窒息的粘稠沉重压力,从四面八方更加无孔不入地笼罩着她的身体,她像是一瞬间沉进深不见底的海域中,这不带丝毫针对性的恐怖压力,让她反而越发有一种闯入高级猎食者地盘的头皮发麻的感觉。
如果不是一遍遍告诉着她自己,这里是宗主的巢穴,江载月现在掉头就跑的心都有了。
蓦然间,原本包裹着她的雪白腕足一松,阻隔她与外界接触的屏障完全消失,江载月睁开眼,发现此刻她像是陷入了黑色腕足组成的混乱辽阔海域。
无数条黑色腕足混乱交缠着,像是有着各自的意识般无序行进着,她被一条条黑色腕足轻柔推动着,感觉自己像个被推来推去的滚动桌球,直到一双冰冷的手抱住她的身体,她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能在宗主的巢穴里抱住她的,应该只有宗主。
江载月微微用力地抬起头,看清楚黑发宗主的面孔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等等,她很快意识到,宗主既然能够抱住她,那是不是说明他距离真正清醒只有一线之隔了?
她轻声喊了喊宗主的名字,“宗主,祝烛星……”
然而黑发宗主身后,无数条黑色腕足仍在混乱地缠动着。
他抱着她,微微睁开的漆黑空茫双眼毫无聚焦的意识,却有黑色腕足轻轻缠绕上她的腿脚,手腕与脖颈,还有腕足往她的嘴边抵进些许新鲜跳动的肉糜,而对她说的所有话语,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就如同刚刚所说的那一切,只是他残留着最后一丝意识,对外界变化而作出的本能反应。
也就是说,宗主现在即便是类似于植物人的状态,也还是没有忘记要投喂她吗?
江载月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过她之前动用精神值的次数太多,现在确实需要异魔的血肉补充精神值。
她生理上没办法吞下那些鲜活血肉,索性放出透明触手,它们如同闻到了鱼食味道的游鱼,高兴兴地一拥而上,将那些肉糜一分而光。
又有黑色腕足自发地凑近,向她唇边执着地递来鲜活的血食。
江载月连忙将脸埋进宗主怀里,拒绝这份过于热情的生食投喂,她的透明触手则热情不减地继续将每份送到旁边的食物都啃得干干净净。
可能是一下子吃的太多,有些吃撑了,江载月没有克制住透明触手进食的后果是,她很快被沉重的睡意笼罩着,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