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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赤蛇被屠戮命运开始转动(1 / 1)

10、赤蛇被屠戮,命运开始转动

之后的几天张玉卿都未出屋,但张玉慧一状告到张胜平面前,张胜平叫人过去给对方道歉。

张玉卿当着中间人的面,软绵绵地说道:“她那丫鬟故意冲撞我,还骂我不长眼,棋盘的老爷都没有怪我,张玉慧怎么好意思让我道歉,东爷还说要带我去玩了,人家可以给我作证。”

丹青那位中间人听着这话无比尴尬,暗想自己是听信了一面之词,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段缘由。

“族祭也听到啦,族正也在,哦,大老爷们都在了,我去找族祭也可以吧。”

张胜平也没料到,孙子居然认识这么多人,那中间人坐不住了便说道:“看来这事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我再回去问问。”

张胜平点了点头,张瑞洲再外人面前还是很护着自己儿子的。

“我家年年还是本分的,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得罪丹青的小姐,棋盘的人能给年年作证的。”

中间人微微假笑起身告辞,等人走了张瑞洲问道:“你认识棋盘的东爷?”

“不熟,那天除了族长基本都在,我打听过十三少跟他老婆关系一般,那天两人怕是找我的由头吵架咧。”

张胜平突然说道:“你还是不要得罪丹青的人。”

“又不是我要得罪,是张玉莺看我不顺眼,拉着丹青的人孤例我,找我麻烦。他们不承认我爹,难不保替她爹出头打压我呗。打压我,不就是要落我爹的面子。”

张玉卿这话其实是故意说个两个人。

两个的反应截然不同,张胜平直接否认,张瑞洲却将这话听进心里,脸色颇为不爽。

中间人从那天后不再上门,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阿年将本家的几个大院摸的一清二楚,棋盘、翰墨、丹青、焦琴、木班,货真价实的张家五脉,各家不仅人多势众,还真正掌握着张家的各类大小事宜。

虽然赤蛇号称自己是张家五系之一,其实只是挂在丹青名下的一支,他们和丹青的渊源自然是张胜平。

这几日阿年跟随堂姐去学堂会回来,总能敏锐的察觉家里的气氛不对劲,娘和五姨娘显得心事重重,她们也不爱出门了。

一群人围在房里烤红薯,过了一会儿屋内只剩自己人,张玉卿问五姨太:“姨姨,这几天怎么呢,你们怎么不出去玩?”

五姨娘讪讪一笑:“没什么事。”

张玉卿在屋内环顾一圈:“发生什么事了,我见爷爷、奶奶、爹他们都不怎么起劲。”

五姨太若有似无轻叹一声,还是将缘由告诉张玉卿。

“你小舅舅看见我们之前的玩伴,和你舅舅一般大,嫁了个本家的男人,那天带我们去他家里玩,谁知道在丹青大院碰上两个大胆的纯麒,之后还一直打听来着,被你爹知道了。”

张玉卿拿火钳将红薯翻面,镇定的问道:“爹怎么说?”

“你爹没说什么,但前天我见你爷爷带着你爹去了一趟丹青,听说与丹青的宗主喝茶了,回来后他们就挺奇怪的,你爹还特意叫你舅舅去问话,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合计了什么,还和纯麟有关。”

张玉卿冷下脸:“娘生了我,舅舅是阿赐的生母,我看他们谁敢,他们敢我就去和太奶奶说。”

晚上吃过晚饭,饭后张玉卿故意留下陪着太奶奶喝茶,有意无意提起舅舅被人惦记一事,女人沉默了很久,屋里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阿年抿唇不语。

女人一声叹息:“不能这么干。你爹从小就被娇惯的不成样子,听说你和他倒是不对付。”

张玉卿见太奶奶慈祥的看着自己,这才点了点头,“家里不喜欢纯麟儿,没有阿赐之前,我们并不被爹待见。”

“太奶奶都懂,你爷爷不是我亲生子,我儿子早夭,你太爷将你爷爷带回家,那个时候你爷爷都快要放野,我便养了他十多年。他和我总不如旁人母子那么亲近,他的后辈,太奶奶并不好插手去管。”

张玉卿暗暗蜷手,女人无奈的叹气:“但这件事我非得管一管,你爷爷还是与他在丹青的亲生母亲亲厚些。”

“我瞧您并不低看纯麟,对我和我娘很好,不像爷爷奶奶他们,没有阿赐前并不待见我们。我知道他们都想把我嫁到本家,去换筹码。”阿年没有继续往下说。

女人伸手抚摸阿年的脑袋,柔声安慰:“不要难过,你爷爷他自己找的那几家,并非良配,所以太奶奶都没有点头。”

和太奶奶敞开心扉聊了一次,可没过几天还是出事了。

张情儿在院子里被人单独堵住,看着对面满身酒气表情猥琐的男人,张情儿吓得六神无主,对方嘴里污言秽语就要抱他,情儿张口要叫被人强行捂住小嘴。

“小美人,让我摸摸,你可真香啊。”

纯麒猴急的撕坏了他的衣服,情儿拼命挣扎,今日他本跟着五姐姐一起,但刚才五姨娘却突然被丫鬟叫走,自己就碰上了一个流氓。

男人贴紧情儿的身体,在他脸上磨蹭,“别叫,别叫,咱们去隔壁乐乐。”

说着掳起他就要拽去隔壁空院,索性这事路过了两个丫鬟,情儿发出呜呜的求助,有丫鬟尖叫出声,

“啊!你在做什么!”

情儿乘机挣脱:“救命!!!救命!!!”

那个男人骂了一句娘,慌张之下丢下情儿,逃之夭夭。

事后查出惹事的又是丹青的人,那人狡辩自己只是喝多走错了地方,可丹青大院和焦琴大院隔了几百米,这喝多了走错地方也错的太离谱了。

落薇太奶奶勃然大怒!领着情儿一状告到族正面前,族正直接带着棋盘的人将那个惹事的流氓抓进了牢里。

可没两天,张玉卿就发现那个流氓回了丹青大院,惊愕之后全是愤怒,没想到丹青势力如此之大,居然连张家族正都治不了他们。

恨恨的想着,难怪张家败了,这么黑暗的地方,即便是小哥也难顶,力挽狂澜的人也救不了一个腐朽到根子里的家族。

至于小哥,张玉卿只听说有个和他极其相似的小孩,但从未见过对方,那个小孩现在就待在棋盘的院子,身份尴尬。

丹青又将张胜平父子请去喝茶,五姨娘在屋里将丹青骂成猪狗不如,张淑贞怕她惹事便一直拖着,不让她出屋。

张玉卿坐在前院门口一直等着他爷爷和他爹,太阳落山后,他爹先一步回来了。

走到大门口看见了张玉卿,张口便问:“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

“等我做什么,我和我大哥喝茶了。”

“人家认识你嘛,就大哥、大哥的叫。”张玉卿嘲讽道。

张瑞洲有些恼火:“张玉年你怎么跟和我说话的!”

张玉卿毫不畏惧的直视他的眼睛:“你们打的什么坏主意,心里没点逼数!想把我们都卖了是吧?我可去你妈的,做梦!”

张玉卿被张瑞洲揪住衣领,赏了一巴掌,可他却仍旧恨恨地嘲讽。

“除了打老婆打儿子,你还有什么能耐,你他妈也算个男人!!”

张瑞洲怒不可遏,高高抬手,这一次全被张玉卿抬手挡下。

“这四个月也装够了,我真不知道你们居然这么恶心!卖老婆卖儿子,能让你和你爹往上爬是吧?!谁会把你们当人看?!”

原本只是去木班路过焦琴侧门,结果听见有人吵架,张瑞东当即躲进暗处,结果一行人都跟着他躲在角落。

“张玉卿,你个小兔崽子!”

“张瑞洲你也不用骂我,张瑞雷连爷爷都不认,他能认你?你算老几?

他恨我们都来不及,现在是给你们点甜头,就这么一点蝇头小利就能收买你们,你是不是太廉价了?你没有本事众所周知,他凭什么高看你?心里怕是早已将你骂成狗屎!

人家这么多年宗主白当的?他和他娘那个黑心肝,你和奶奶玩不过的!

他娘怎么踩着你爹爬上位你不知道嘛?爷爷可不是心甘情愿留在南方,那个女人做了那么多恶心人的事,爷爷都不怪她,反倒不准奶奶说她一句不好,你们有什么手段玩的过她?

人家的儿子是丹青宗主,你只不过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少爷,在爷爷心里孰轻孰重?如果他说他要认爷爷,那你对爷爷可有可无。

本家那些上位的纯麒那个手里是干净的?丹青的人最是奸猾狡诈,你除了玩女人,玩心眼子能玩的过他们嘛?等被他利用完了,你屁都不是!

你现在最好把娘他们送回去,阿赐就还有爹娘,要不然你就等着你儿子给人家当垫脚石踩!还有我警告你,不要想着把我卖了去换筹码,你敢把我卖了,老子回头就对付你!”

东爷再去探,父子俩已经走了,站在后面的老族祭突然出声:“这个纯麟儿回了南方也是一件好事,他两次回本家,两次都不太平。丹青确实过分,瑞安忙着自家的事,管不了他们,也该提醒提醒了。”

张瑞洲虽然不堪大任,可想了一整晚,再结合爹这两天敷衍的态度,当即就决定“反水”,清晨便与太奶奶请辞,将女眷和儿子送上马车送回南方。

张玉卿爬上马车,偏头看了一眼,他这不成器的爹。

男人眼眶青黑,头发凌乱憔悴又疲惫,赶在天快亮之前能将儿子送走,恐怕是他唯一的良心了。

奶奶昨日和爷爷吵了架,爷爷甩手离开听说去了丹青大院,奶奶一宿没睡,被扶上马车的时候,想问问儿子怎么突然要送她们走,张瑞洲只是不耐烦的摆手,嘱咐车夫快些走。

落薇太奶奶居然特地前来相送,惋惜的说道:“小家伙聪慧伶俐,可惜这次没能为你寻上一门好亲事。”

“太奶奶没关系,我还小不急的。等日后条件允许,就再过来。”

女人依依不舍的嘱咐道:“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下次来本家就直接过来玩,不用昌平带路,直接来焦琴找我。”

五姨太满口答应:“好,下次来一定先过来看您。”

很快马车开动,张玉卿探出车帘和女人摆手道别,女人一直抬着手目送马车渐渐消失在山道间,张玉卿能从她眼里看到无尽的寂寥,女人这一生就如笼中的雀鸟般被困于这深宅大院。

张玉卿搂着阿赐,张淑贞搂着情儿,五姨娘则紧张的频频向外张望,一直入了关,五姨娘才轻松下来。

马车离开的。

张玉卿不依,可碧琪不管,直接将名字上报花厅,不准他再用张家湛这个名字。

张玉卿气的够呛,张怜儿这个名字又俗又难听,还不如张家湛这个假名。

住了一个月,张玉卿都睡在客厅的地上,因为张碧琪家没多的地方给他住,张碧琪每月到手的钱都被自己肆意挥霍,他本是红楼里的戏子,不明原因出了红楼住在花厅。

这个院子有一半纯麟是野妓,靠出卖自己的身体赚些够他们挥霍的钱,住了两个月,张玉卿觉得院子里的氛围乱七八糟,经常看见隔壁邻居偷带不同的男人进屋。

碧琪也靠着勾搭一些下层纯麒过活,每日与人打情骂俏,偶尔还做做皮肉生意,他做生意的时候不管外面多么天寒地冻,张玉卿都会被他赶出家门。

张玉卿有一次跑出了花厅,可出去后却发现无处可去,很快被抓回去挨了一顿打,张碧琪拿着鞭子狠狠地抽打,张玉卿怨恨的紧。

“你这不识好歹的小畜生,告诉你别跟我摆什么架子,我让你住进来,你就该谢天谢地,再不听话把你卖进楼里给人做苦力去。”

张玉卿啐了一声:“我不住你这儿。”

张碧琪呵呵冷笑:“小畜生。”

说完拎起阿年的衣领掐住他的脸:“你这丑摸样,怕是也不会有纯麒喜欢,不过好歹是个纯麟,对男人来说拉了灯,是美是丑都一样,纯麟就是给纯麒骑的!”

张玉卿来了脾气:“你放屁!”

“从明儿开始你跟着我学戏,学好了我就不打你,学不好就别想吃饭。”

说完丢开张玉卿:“等什么时候戏学好,有纯麒要你,你才有床睡。”

张玉卿恨了半夜挨不住睡意睡了过去,第二日那男麟果真教他唱戏,学不好便不能吃饭,开始的两日张玉卿连窝窝头都没能吃上一口。

同院也有三个未成年的纯麟儿,有男有女,各个神情麻木,养父或养母不务正业,还私吞他们的养育费,都当成下人使唤。

张玉卿一边学戏一边熬着年岁,打听到南方来的那群纯麟最开始在前面的院子学戏,长得漂亮的几个没待几天就送出去再也没回来,现在院子里也就剩下六、七个,还有更漂亮的大纯麟直接进了红楼。

红楼就是窑子窝,据说张家最漂亮又没身份的纯麟都在那里面。也跟碧琪进过红楼,就像一间大的戏园子,园子内有三层,明面是吃饭听戏的地方,阁楼上的房间住着卖身的楼哥儿、楼姐儿,晚上大门一闭,里面灯火通明,彻夜欢愉。

张碧琪除了做男人生意,其他时候会在院子里嗑瓜子闲聊。

孩子们在一旁咿咿呀呀的唱,他们也不觉得吵,聊的热火朝天,红楼的事,花厅的事,包括外面大院听说到的消息,他们都会互相分享。

张玉卿过的不好,情儿也身陷囹圄,一年后张淑贞病入膏肓,撒手人寰,情儿大哭一场。

张瑞雷倒是为张淑贞的后事上了心眼子,他告诉情儿将他姐姐送入山里的族人坟场,祖坟是进不去的,只能安置到那里,这件事情儿是感激他的。

张瑞雷将他当外室养了几年,肚子被养好,居然怀上了对方的孩子,张瑞雷很高兴,情儿却心思复杂,这个男人与人合谋害死他们赤蛇那么多人,不仅霸占自己还霸占自己的孩子,如今竟还想让自己给他生个。

张瑞雷开始还想隐瞒,等情儿将孩子生下来,结果被嘴碎的下人捅到张玉莺面前,张玉莺跑去她娘面前哭诉谩骂,这一次女人终于忍受不了,带着一帮人找到情儿住的偏院,兴师问罪。

张瑞雷安排的么么和丫鬟出声劝夫人离开,结果两人被女人指使下人愤怒殴打,情儿想护着这两个平日对他还不错的人,不免惊慌失措。结果双方争执中,情儿被人重重推了一把摔到地上,肚子传来痛感,情儿感觉他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可心里却无端轻松了一截。

见他身下见红,大夫人也瞬间慌了,赶紧让人去喊大夫。

这样也好,也算没有背叛,情儿流着眼泪晕了过去。

等再一次苏醒,张瑞雷沉着脸站在床边,低声告诉他孩子没了,情儿虽然不愿意给他生,却还是在听到孩子没了的那一刻流下泪来。

男人心疼地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脸:“我给你换了一批下人,以后绝不会再有此事。”

张瑞雷很恼火,好不容易得个孩子,被这么一闹直接没了。

情儿失去了孩子,男人居然准许阿赐来看望自己的母亲,阿赐还小懵懵懂懂,也不认识人,抱起阿赐痛哭一场,如今只求阿赐能长大活下去。

下一步,张瑞雷堂而皇之的将人接进丹青内院,先去拜见母亲,张胜茉看着张情儿那柔柔弱弱的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她最讨厌赤蛇那群纯麟身上这股子柔弱,她有个老情人如今正是得了一个赤麟的纯麟儿,每日乐不思蜀都不惦记她了。

“我说哪来的狐狸精迷了你的眼,惜琴、莺儿去闹事,还摔了我的孙儿?”

张瑞雷板起一张冷脸:“这事您别管,情儿是怀了身孕,但现在没了,她们害死我儿子,我饶不了她!”

情儿紧张的抓紧手里的真丝手绢,张胜茉摆手:“罢了,不要太过,否则我不好和亲家交代。”

有了张胜茉点头,张瑞雷带着张情儿住进了内院,白日处理要务,晚上就缠着情儿亲热。

情儿痛恨他,却屈服于纯麟的本能,他们离不开纯麒,发情期更是期盼缠着纯麒的触碰,渴望与之抵死缠绵。

从张碧琪他们闲聊中,张玉卿知道了一件令人惊骇的事情,他小舅舅被他那个大伯强行霸占,做了外室,几天前刚被舅妈推掉了一个孩子,至于他娘据说病死了。

张玉卿强压下心头的愤懑,娘没了,舅舅被人霸占,也不知道阿赐如今怎么样,不过毕竟是舅舅的孩子,应该不至于被虐待。

一日黄昏时分,碧琪带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进屋,张玉卿被赶了出去,他拉紧身上的破棉衣,太阳下山后暖意瞬间消失,走到花厅院口窝在一旁,想凭着院口的火把和灯笼取取暖。

看守院子的是两个麟卫,有个麟卫家贫如洗,和阿年住在一个院子里,对这个孩子也很熟悉。

“怜儿。”

“米叔。”

“你嬷嬷又在做那档子生意呢?天气这般冷总把孩子赶出来,来,我这里只有一些酒,喝一口驱驱寒。”

接过男人手里的酒喝了一口便还回去,烈酒辛辣呛口,张玉卿咳嗽几声,另外一个麟卫回头看了一眼:“不如让他进去,后面那厅里有火盆暖和,你躲在一个角落取个暖,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米叔也小声劝道:“估计要搞一晚上,怜儿,你偷偷进那楼里,找个角落待着,里面整晚都有火盆,今天门口守着的是若哥他还挺好说话,你乖乖的别惹事就好。”

张玉卿揣着手进了红楼,轻车熟路的摸到大门口,门口几个守卫见他花厅过来,有人拦下他:“干什么的?”

张玉卿低眉顺眼的说道:“给楼里少爷跑腿的。”

对方打量着他,破烂的棉袄,干瘦蜡黄的小脸,一看就过的不好,叹了一口气,“别惹事,进去吧。”

“是,谢谢叔叔。”

“别看、别拿、别惹事。”

“是的,我知道的。”

红楼与花厅其实是一体的,只不过一个是窑子,另一个明面上是住处,大部分纯麟看见过的更惨更差的纯麟儿,一般都不会为难,这个小纯麟大晚上的不回家,就是无处可去。

今夜寒冷,寒风裹挟着冰凌子只往人脸上扑,不让他进去,在外面游荡一晚说不定会被冻死。

虽然之前来过,但每一次进窑子的感觉不一样。张玉卿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楼梯的背后窝在里面的死角坐下。

里面的温度确实暖和许多,沉默的看着人来人往,听着大厅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而一门之外便是肃杀寂寥的天地。

高台之上是那些“名角”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热闹,张玉卿安静的缩在楼梯背面,透过楼梯的缝隙静静地看着那布置精美的戏台。

偶尔有红楼里的麟童和丫鬟看见他,可瞧他穿的破烂,长得又难看不免嫌弃,但没人管他,也没人驱赶,这是红楼里的潜规则,自己能活就得给其他纯麟留一丝活口,若是害人那就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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