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便不用走此道,岂不更美?”
“我做不到。”吹箫仍旧摇头,“阿玄,你身为大能,恐整个立林界都未能有敌手,你我不过在凡间短短几年,你能来寻我,这份情箫铭记于心。也许你不明白,可在箫心里,已经大不同了。那时候,得知你的死讯,我悲痛至极,几欲发狂。那郑家小子害了你,我便寻了郑家的祖坟,动了他家的风水,如今在过一二年,凡尘世间恐再也没有郑氏嫡枝了。”
殷玄黄顿时动容,虽相处不过几年,可阿玄知道吹箫是个多谨慎的人,他严守取之多少予之多少之规则,但凡可成孽障的事绝不做,平日里也修善行,积功德。虽然在他看来,实在太过小心翼翼,有些着相,可这便是阿箫,惜命惜福。这样的阿箫竟能为了自己,去断人家族命脉。这便是大孽障,最最阴狠的手法,天道所最不能容的。
可想而知,那时候的阿箫他该是多么伤心啊,伤心到极致,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吧,他定然也是在怨恨,怨恨老天叫自己离得那么早。这么想着,殷玄黄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吹箫接着讲下去:“如今你虽来寻我,我也知你有苦衷。可当初的苦痛却真是存在过,我的痛是真的。我心中的阿玄也早已死在那个时候,如今的你,已然不同,我不知该如何同你一起,你是天地大能,举手便能毁山填海,若这天下有叫你不满的,你便能随意的改动。可我的阿玄不是,他只是一个书生,满身才气,带着点孤高的骄傲,雅致的很。你瞧,现在的修士玄黄,与我更像是一个陌生人。我也不是那些子为了天灵地宝,丹药法宝折腰的人,如今的我们,已经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殷玄黄被吹箫的这番话说的楞了,他从未想过在阿箫竟是这般的心思,他有些不懂,他便是书生殷玄黄,书生殷玄黄便是他,为何阿箫要分开他们,因此他只是喃喃的道:“我不懂,我只是想跟阿箫在一起。”
吹箫看了看他,叹息:“阿玄,你回去吧。如今的箫心没有那么大,眼界也还未开,如今我心中想什么便说什么、做什么,不想有半点隐瞒,我需对自己诚。因若强行压住,便易生心魔。阿玄,你也不要太过执着。”
第34章我会醋的!
不要太执着……阿玄品鉴这几个字,颇觉有几分啼笑皆非,这天底下就这么一个叫他上心的人,叫他不见面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他的样子,见着面的时候只想像个没断奶的娃娃一般黏住他,想捧着他,宠着他,恨不能把这世界上所有他需要的、可能需要的都堆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想陪着他,去所有他想去的地方,做他想做的事情,可有时候又恨不能把他绑起来,关在某个地方,叫他所见的、所听到的、所感受到的全部都只有自己,整个世界都只有自己。这种情感庞大的叫人感到恐怖,而更加叫阿玄觉得隐隐恐惧的是,眼前的这个人,不过花了不过两三年就轻易的叫自己陷入这种漩涡里。
两三年啊!对于自己来说,那可真是短短的瞬间。
——不要太执着,阿箫这话真的太过天真。不过很可爱,阿玄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阿箫的想法他不太能理解,但他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在这个关头,最好不要逆着阿箫,尽管他的理由很充足,可人的情感有时候却偏生控制不住。
“既然阿箫说自己心界尚未广阔,不能将阿玄同书生玄黄看做同一人,那玄便等你,等你心中再无芥蒂。”反正不论多久,他都等的起。
殷玄黄深黑的眼睛盯着阿箫,深而专注:“玄悦你。不管是修士玄黄,还是书生玄黄,都心悦于你。”吹箫浑身一颤,猛然抬头看向阿玄,他记得那个醉酒后的吻,第二日阿玄的反应也叫他隐约察觉。可现在这老妖怪带着温暖而柔软的眼神看着他,真实的确定他的心意。
“心悦于你之时,书生玄黄的身体已然支撑不了多久,我未曾表白,一来,不知你会如何反应,二来,身体时日无多,我也不愿你伤心。本打算带我元神归位后,立时寻你,告知原委,也好不叫你难过。可世事弄人,我耽搁了些时日,也叫阿箫如此悲痛。可,箫对玄如此看重,其实箫也是心悦与我的吧?是吧!”
事到如今,殷玄黄也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若他二人只为好友,以吹箫的性子,只会去将那祸首千刀万剐,断不至于祸及整个家族。更何况,他二人之间还有那天醉酒后格外叫人心醉的吻。
吹箫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是,你说的不错。箫心悦于阿玄,阿玄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能修炼,不能长生。阿箫不一样,箫有力量,箫有长寿,待阿玄老去,箫还停留在原地,修士和凡人之间的鸿沟深不可测。我不能叫阿玄看着自己年华老去,我却容颜如旧,若玄也心悦与我,那该是多大的悲哀。我不能叫阿玄经受这样的苦痛,宁愿叫他在我看得着的地方,娶一个贤惠漂亮的夫人,有一堆的皮猴儿,让他教育,叫他宠爱,而后有一堆的子孙,待老了,膝下成群,也不寂寞。他该一生和乐安康。”
吹箫往前迈了一步,满心甜蜜的哀伤:“你可知我用了多大的意志忍耐,强忍着不叫自己仗着力量抢了阿玄去?多少次我都想要告知阿玄,我都忍住,为了阿玄,我迁就他的家族,迁就他的母亲,事事替他着想,恨不能把他的前路铺的平平的,叫他没有一丁点的烦忧。我这样小心翼翼护着的人,突然就去世了,我该有多悲痛,多难过,心里恨不得把那个造成他死亡的人挫骨扬灰,恨老天,还恨自己!我不该有那么多的顾及,就应该早早的表明心迹,而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把阿玄捆在身边,时时都带着!”
“你叫我经历过如此悲痛和挣扎后,在我已经慢慢接受阿玄真的死去的事实时,突然间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变成了大乘修士殷玄黄,你怎么能期待我能毫无芥蒂满心怀喜的扑过去和你团聚?我只觉得以前的忍耐和苦痛全都是笑话一场!且我所了解的、熟知的只有书生殷玄黄,他的一生简单而纯净。而你,你的经历,你究竟在修士界是怎样的存在,你的性子、你的喜好、你的友人、你师门……你的一切我都不知道。箫实在无法把你和书生玄黄当成一个人。”
阿玄方才懂了阿箫的心思,他把吹箫抱进怀里,吹箫也没有挣扎:“你即明白了,那便走吧。箫现在不想见你,你可知当时我情愿受天罚,也宁愿你早告知我实情。”
“是玄错了,玄太过自己以为。”阿玄抱着吹箫,缓缓的道,“箫既不愿意理我,那我且暂不出现在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