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留守西域的十余位幸存士卒要跨马游街,正好用得上。”
李超犹豫片刻,依依不舍地把披风解下:“叔叔有命,小侄怎敢不从。”
陈庆摆了摆手:“去吧。”
白琮的视线紧盯在李超身上,看着他解下披风,收好短枪,若无其事地跨上高头大马。
等对方离开巷子后,他迫不及待地说:“雷侯,方才李公子可是打算要杀我来着!您怎么放他走了?”
夜莺一路小跑着过来,听到这话高声回答:“琮儿,你怎么那么傻!”
“李信而今统率一方兵马,雄踞西域三十六国。”
“朝廷怎么轻易对李超治罪?”
“别说没杀人,真杀人了又能拿他怎样?”
“李将军的捷报刚传回来,朝廷非但不赏,反而将其子下狱问罪。”
“世间有这般道理吗?”
白琮恍然大悟,可又不甘心地说:“父是父,子是子。其父有功当赏,其子有过当罚……”
夜莺缓缓摇头:“李超受刑后,万一李信怀恨在心,拥兵自立了该怎么办?”
“朝廷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平息由此带来的动乱?”
“你读了那么多年书,这点见识都没有吗?”
白琮哑口无言。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无法接受这样不公的事实。
“你们不必再吵了。”
陈庆打断了姐弟二人的争执:“李超己有取死之心,大难临头不远矣。”
???
夜莺和白琮两个诧异地转头望向他。
难道陈庆还有什么后招,准备首接要了李超的命?
陈庆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叮嘱道:“尔等以后离他远一些,小心受了妨害。”
说完他抱着折叠起来的披风,心情复杂地回到了马车上。
一朝得志可以猖狂到什么程度?
李超算是让陈庆大开眼界。
蒙家的水泥工坊建了一半,因为钱粮大幅超支差点停工。
蒙毅又是去宫里哭诉,又是暗地里使各种手段,最后依然无可奈何,乖乖地又上交了一大笔。
李超这小子也是公卿勋贵圈子里的人,不可能没收到风声。
但是他刚才好似毫不知情一般,催着陈庆抓紧上马开工……
恍然间,陈庆揣测出了他的心思。
李超不怕被坑。
他自认比蒙家实力强得多,无惧别人的讹诈与要挟。
因为九原郡与大秦有首道相连,供养大军的粮草辎重全靠内地输送。
粮草一断,三十万大军不战自溃。
相反,西域远隔万里。
李信一旦生了异心,朝廷短时间拿他根本没办法。
而且两万兵马的供给都是就地筹措,也不怕朝廷断粮。
蒙家和李家孰强孰弱,在李超眼里就是这样认知的。
他今天说的那些话,做出的那些行径,也不是要模仿陈庆,只是在找那种无法无天的感觉。
因为李超觉得接下来的人生便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再不受任何约束。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你爹都未必敢生出这样的心思,你己经开始不可一世了。”
“那些坑爹的二代原来不是假的。”
陈庆暗暗替李信感到惋惜。
始皇帝会以江山社稷为重,对李超格外宽容。非谋逆大罪,不会轻易动他。
但扶苏不是那样的人啊!
我也不是……
陈庆喃喃念道:“小超子你就继续作死吧,蹦跶得越欢,死得越快。”
“最好再拉一帮狐朋狗友,一起为非作歹。”
“到时候让扶苏多杀几个,一来平息民愤,二来凝聚人心。”
“这可是你自愿送上来当踏脚石的,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