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芦见他神色郑重,觉得奇怪,嘴上虽然仍在骂骂咧咧,却随着大无艺回到秦越人、韦景昭身边,大无艺仍轻声道:“众位,我看这小沙弥是个假和尚。”
孟芦吃了一惊道:“这却是为何?”
大无艺道:“孟大贤,你几时听沙弥自称寺庙是和尚庙的?”
韦景昭道:“可能他是半路出家,修习不到家,说些个世人俗语,也不足为怪啊……”
大无艺道:“但他僧袍之下登着乌皮靴可就说不过去了吧?”僧人清修,只能穿草鞋或者布鞋,绝无穿皮靴的道理。
秦越人问:“大君侯,你看得真切么?”
大无艺道:“我看得清楚明白,绝无差池。”
韦渠牟低吼一声,将腰间佩剑拉出一尺,道:“好啊,原来是个假和尚,我们这就翻进山门,将这个假庙一锅端了。”
韦景昭忙拦住他道:“渠牟,你怎还是如此沉不住气,凡事谋而后动,须得心平气和。”
大无艺也道:“这龙泉寺绝非假庙,龙泉寺主持是北地著名的高僧大德,寺中僧侣亦谦和恭谨,绝非今日这是这个和尚的样子。”
韦渠牟稽首道:“师兄、大君侯说的是,是渠牟孟浪了。”
江朔闭目凝神片刻,道:“寺内有不少会武功的,大君侯,这龙泉寺内的和尚可都是习武的?”
大无艺道:“倒是从未听说过龙泉寺内和尚是武僧,江小友,你怎能不入寺门而知寺中有武师呢?”
江朔道:“这……我也不知是为什么?我也是偶尔发现的,凝神虑思之际,便能感知到周围习武之人的气场。”
韦景昭道:“朔儿,此乃观炁之术,万物有灵,皆有其炁,道藏记载,修道之人大到山川河流,小到草木虫蚁,都能看到它们身上的炁。武师比一般人炁场要强,因此越是高手,体炁愈旺,你便能察觉到其中特异之处。”
江朔叉手道:“原来这仍是承惠于茅山道术,若非韦道长提点,朔儿还不知此理。”
韦景昭笑道:“我也只是知道有这一说,我可还没练到这个境界,家师贞隐先生的功力能看到花草外的化之光,却也还不能观人,看来朔儿你的内力已在大宗师之上了。”
江朔听了心中难过,心道我这功夫可都是来自茅山,然而大宗师和韦道长这样的道家领袖却都没学过,他们的道家学养比自己不知道高了多少,如学《玉诀》上的神功想必比自己要强千倍百倍,他对着韦景昭愧疚道:“韦道长,我……”
韦景昭已知他要说什么,拦住他道:“朔儿,你福泽深厚,立身又正,学得神功更为武林造福,你无需羞愧,更不要和任何人包括茅山弟子说出神功的出处,这也是大宗师一再告诫我等的。”
江朔只得叉手称是,道:“道长,那我进去看看,庙里在搞什么鬼。”
独孤湘道:“我和朔哥一起去。”
韦景昭道:“好,若说武功,朔儿你是此间第一,若说轻功,湘儿和朔儿也可谓独步天下了,你二人去探查最是合适不过。”
大无艺道:“我们先佯装离去,潜伏山林之中,江小友,你再折回来。”
当即众人故意畅叫扬疾,人喊马嘶地退入林中,行出二百步,韦景昭下令熄灭火炬,茅山道士在围成一圈,将众医师护在中间,他自与秦越人照拂独孤问,江朔心中暗赞韦景昭不愧是老江湖,心思缜密,当下也不再客套,与独孤湘二人折回去,避开山门,绕道寺后峭壁之上,俯瞰庙内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