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节掷令箭于地,对衙役吩咐:“将尉迟宝玠收押待审!”
“父亲,我不想坐牢,父亲,你救救我!”尉迟宝玠哭喊,又扑向母亲的裙摆,“娘,救我,救我!”
“夫君……”
“住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尉迟敬德斥责,尉迟夫人闻言亦噤声不语。
尉迟宝玠挣扎如鱼,但身体虚弱,很快被衙役架走。
齐遂良已带着浮萍先行离去,何乐为无暇顾及,正欲离开,尉迟敬德开口:“李弘节,我必须去看看齐婉言。”
“如果她真的自尽,我会为我儿向她道歉……”
话未说完,但其含义已不言而喻,若非确有其事,只认为是何乐为故布疑阵,他不会轻易放过。
但在何乐为看来,这简直是笑话,即使只是恐吓,也足以唤醒他那个装死的儿子。
况且,何乐为已有后招,根本不惧尉迟敬德去查证。
“何乐为,齐遂良不在,这事由你做主。”李弘节想给何乐为便利。
在他眼中,何乐为无疑极为聪慧。
尉迟敬德之前有恃无恐,是因为何乐为与齐婉言无关,即便见义勇为,也无法抹去伤害人的事实,尉迟敬德可以通过严厉惩罚何乐为来迫使齐遂良妥协。
但何乐为自称齐婉言是他的未婚妻,便成了利益相关者,从根本上瓦解了尉迟敬德的计谋。
既然是未婚妻,何乐为除了齐遂良外,同样是受害者,李弘节征询他的意见,也就顺理成章。
他原以为何乐为会一口拒绝,不料何乐为冷笑:“难得吴国公如此体贴,既然吴国公要亲自道歉,那便一同前往吧。”
这出乎意料,李弘节万万没想到,如此聪明的何乐为竟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然而何乐为脸上笑容又让李弘节心生不安,仿佛笑容背后已挖好深渊,就等着尉迟敬德跳入!
他只有十六七岁,同样的年纪,看看尉迟宝玠,再看看其他同龄人,再看何乐为,李弘节不禁感慨万分。
“虎父无犬子,不愧是李孝恭的儿子……”李弘节心中暗想,或许等这件事结束后,该去河间郡王府叙旧,顺便和何乐为聊聊他与李孝恭并肩作战的经历。
何乐为只是觉得李弘节这位雍州府别驾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当下并未多想,估计是别驾难以理解他的决定,如此而已。
离开二堂之际,何乐为回首一瞥,只见万年县令裴重晖坐在左侧书吏的位置,低垂着头,一脸落寞,也许他正懊悔在万年县衙时看错了何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