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立在破庙外,目送胡老五一步一步走远。
直至彻底看不见老人家的身影,三兄弟才转身进去里面,坐下来诉说心事。
说了一会儿,嘴也累了,人也乏了,于是往火堆上添了点柴,三兄弟就地而卧,很快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小卜隐约觉着有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那人一身黑色,面目朦胧,无法看清其五官长相。
小卜本想跳起来将其按倒,奈何胸口却犹如压着一块巨石,使其根本无法起身,就连呼吸也因为压力太大而变得不畅。
他想大喊大叫,让刘爷和猴儿六赶紧起来擒住那个黑影。
然而,任他将嘴巴张开到最大程度,却也仅是喉头激动,根本喊叫不出一丝声音。
他顿时陷入万般恐惧当中,只觉着浑身冒汗,且冰凉刺骨。
“嘭”一声枪响,一道火光朝着自己的脸袭来。
“啊!”
大叫一声,翻身坐起。惊魂未定,气喘吁吁。
……原来是梦。
刘爷与猴儿六几乎同时惊醒,见小卜脸色苍白,目光呆滞,便知他受噩梦惊扰,此刻尚未完全从梦境中脱离出来。
这个时候,最好是先别叫醒他。因为老人们总说,一个人倘若尚未彻底从梦中走出,千万不要打扰他,很容易让他的魂儿陷进梦中再也出不来。说白了,魂儿丢了,人也就癔症了。
足有一炷香的光景,小卜才彻底从梦海当中游上了岸。
他尴尬一笑,为自己吵醒两位哥哥而深以为惭愧。
猴儿六赶紧说:“我也正好睡够了,你不叫唤,我也要醒嘴儿。你这一叫唤,我反倒一下就清醒了。嘿!真舒坦。”
刘爷却一边思索一边说:“你们说巧不巧,我刚刚也做梦了。也挺瘆得慌。”
“梦见嘛了?不会是嫂子让人拐跑了吧?”猴儿六呲牙打趣着问。
刘爷说:“我梦见胡老先生了。”
“唷!”猴儿六笑着问:“你这是还惦记着他呗。放心吧,这会儿那个小老头儿一准在家里的炕上睡大觉呢。”
“我不是惦记他。”刘爷蹙起了眉头,“我梦见有几个人要进来抓咱,咱们三个睡得好赛死猪,一点儿也没能觉察。眼看着那些人就要进来了,结果胡老先生冷不丁从上面跳下来,嘁哩喀喳,几招就把他们全给打趴下了。”
这话一出口,猴儿六忍不住大笑:“就他那老胳膊老腿的,还能跟人动手,别说一个人打几个,就是一对一,他也只有挨擂的份儿。我的大哥唉,您太高看他了。”
说罢,免不了又是一阵大笑。
笑够了,站起来,一手掸着身上的灰尘,一手抓着裤腰,“你们继续做梦吧,我上外面去撒尿。清晨一泡尿,气死黄老道。里个楞个楞呀……”
一边哼着曲儿一边往外走,二逼成精一样,很是嘚瑟。
到了破庙外,解开裤腰带,掏出与生俱来的家当,刚要冲垮泥墙,突然叫声“妈哎”!
裤腿一热,一点也没糟践,全尿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