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妻子被人侮辱的事实,被打击得彻底倒下。
“陛下,臣妾冤枉。”袁氏不回他,却径直喊冤。她目光坚定,虽跪着,却直视着叶政廷,“方氏已灭,东方已死,臣妾知道无可辩驳。但陛下,臣妾冤枉,有人要置臣妾于死地。”
是啊,无可辩驳就只有喊冤了。陈年旧事再也无法彻查,成了一桩悬案。但为人夫者如何能忍受妻子疑似的不忠?
再恩爱的夫妻,也经不起这样的怀疑。叶政廷是帝王,面对袁氏,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般信任她。
“呵……你冤枉……冤枉的话,为何从不说你在方氏那里十多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叶政廷努力撑起身子看着她,眼里的伤心绝望怀疑,令袁氏心颤。
“皇上想听什么?”袁氏也望着他,神情木然,眼含失望,“想听我们孤儿寡母寄人篱下吃不饱穿不暖,还是被人像狗一样踢打?你问哪一桩、哪一件呀?臣妾都告诉你。臣妾母子在那边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难道回来还要逢人便说,再重温一下那些苦难吗?!”
一时间,本就清冷的大殿顿时如坠冰窖,冷得令人毛骨悚然。叶政廷拿了个玉枕靠着,病骨支离,冷眼看着她,直接开口问:“方氏有无对你动手脚,有无让你……”
那脏污不堪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绝望地闭上眼,将脸颊转向床里,不看袁氏。
“有。”袁氏也直视着他,“打过耳光,踢过肚子,鞭打更是家常便饭。陛下要看吗?臣妾脱了给你看。”说着她就当真就解衣衫。
叶政廷偏头避开视线,不肯看她。他将袁氏母子接回来后,与她再无肌肤之亲,一来袁氏年老,二来叶政廷已有诸多年轻妃嫔。他只对袁氏礼遇有加,早已没了夫妻之实。
袁氏不管他看不看,一件件衣衫地脱。素白的衣衫坠地,袁氏径直脱光了站在床前:一身松弛的皮肤,苍老变形的身体,布满触目惊心的陈旧疤痕,赫然敞在叶政廷面前,毫无遮拦。
袁氏心如死灰,木然看着不敢转头的叶政廷,冷笑道:“呵……陛下怎么不看臣妾?是觉得臣妾年老色衰不堪入目,还是害怕看到臣妾身上这些疤痕?”
她低头轻轻抚摸着身上的疤,自语道:“这些痕迹谁都没见过,陛下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皆是为成全陛下这万里江山而来。臣妾舍弃了最爱夫君和小儿子,舍弃了自己,甘为人质,吃尽苦头,被人当猪狗般侮辱,低贱到淤泥里……没想到到头来,换来的是枕边人的怀疑和嫌弃。”
她拾起地上的衣衫,一件件穿回去,声音透着绝望:“陛下,臣妾就在春喜宫等着。白绫也好,鸩酒也罢,臣妾只求死后,陛下能将臣妾双眼挖出来悬在朝阳门楼上,好让臣妾能看着陛下江山万代,子孙绵延……”
叶政廷闻言,闭目仰天,双眼止不住地流泪,寒声道:“朕说过,你永远是朕的皇后。即便你当真有过那些不堪的事,朕也不会废后。”
“但是,会厌弃臣妾。”袁氏苦笑,“厌弃到骨子里,连看一眼都觉无比恶心。”
“呵……”袁氏抹了一把泪,举目四望,满眼凄苦,“别说陛下,臣妾看着自己这丑陋的身子,也厌恶得紧。可臣妾能怎么办?若是回到当初,陛下再问臣妾愿不愿去方氏那里做人质,臣妾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去。”
叶政廷听着这话,不由得以手支额老泪纵横。随即,又听袁氏寒声道:“不过,不再是为了陛下,而是为臣妾两个儿子。”
她叹息一声,一步步蹒跚离开寝殿,渐渐远去,哀声道:“陛下啊,终是你负了臣妾。”
叶政廷泣不成声,听着她愈走愈远的步伐,始终不敢转身看她一眼。
待她走远,叶政廷唤来左忠勇,阴沉着脸道:“你让春喜宫的人都给朕惊醒着点,皇后若是有闪失,朕要整个春喜宫的人陪葬!”
“诺!”左忠勇低头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