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脚,心头砰砰直跳。那声音清脆婉转,珠圆玉润,掷地有声,盈盈回荡在山坳里,定是个绝美的美人才能唱出这等天籁。
果然,那美人又唱了一句:“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三日不见兮,思之若狂。”声音清耳悦心,就从那屏风后传来,如凤吟鸾吹,令人闻之欲醉,但却不是之前的曲调了,看来那美人是在信口而唱,并非在唤薛凌云。
“呵……”薛凌云吁了口气,心中好奇:这皇子和世家子弟,谁人有这幅绝好嗓子?莫非是谁家女子?可是参加春猎的都是男儿,不可能有女眷进来啊?
听着温泉池里哗啦啦的水声,那人唱了这两句,却又不唱了。薛凌云更加好奇了,屏风后究竟是谁?他似被鬼迷了心窍一般,忍不住转身轻手蹑脚往温泉池而去。
好在此处偏僻,就他一人,薛凌云毫不费力地靠近那屏风,见上面搭着锦缎玄色衣袍,挂着墨绿色鞶带,上缀些许宝石,看样子像是皇子的规格。
成年无残疾的皇子就那么几个,难道是某位薛凌云没见过、身带残缺的皇子?薛凌云更好奇了。他从未干过偷香窃玉之事,也不屑于去干,但此时却像个窥淫的登徒浪子,一双眼睛好奇地从屏风缝隙里偷看过去。
这温泉池子被旁边的老梨树遮挡了一大半,树上洁白的花瓣随风飘落,池子水面也飘满了花瓣,一个少年披散了发坐在温泉池里,背对着自己,正抬头惬意地望着满树梨花出神。
那人背部覆满青丝,下半身完全浸在温泉水里,从背后只看得出身形修长,身姿挺拔,除此之外看不出男女,更别说认出他是谁。
薛凌云更好奇了,这不男不女的家伙到底是谁?看背影,自己一点也不熟悉。他耐着性子蹲在屏风后盯着那人,只见那人低头搅动了下池水,慢慢转头看着另一边山坡上的梨花,侧脸正好对着薛凌云。
薛凌云终于看清了:那人生得面如桃花,眉目清隽如画,鼻梁精致高挺,略显薄情的红唇饱满莹润,露出水面的脖颈修长白皙,胳膊和胸脯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肌肉精薄恰到好处,浑身肌肤莹润如白玉,在日头下闪烁着耀眼的光,真真如金似玉,风采绝伦,似这满树梨花都被他压下去一头。
第一次,薛凌云竟看着一个男子的半裸之身咽了口唾沫,一双眼睛都要落到那人滚动的喉结上了……
他,竟然是十六皇子叶长洲。
薛凌云已不记得上一次看到他是何时,只觉没过多久,这人竟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径直从一个半大孩子出落成这样一个俊美无双的翩翩少年郎。
宴泽禹那帮人偶尔去南风馆换换口味,有时也会拉薛凌云去,可薛凌云从未觉得男子能勾起什么欲望,总是坐着吃酒。直到此时,他方知自己往日过于无知了。
他时常在岑丹面前臭美,说自己是坞原第一美男子,可在这叶长洲面前,薛凌云竟有些自惭形秽。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之人?
薛凌云目不转睛盯着叶长洲,看着他手臂浮出水面,捻起水面一朵被风吹落的完整花朵,惋惜道:“哎呀,还没长大就夭折了,树上又要少一颗梨子了。”
他嗓音慵懒温润,低沉磁性,如玉石之声,煞是好听。可看他一脸惬意的样子,倒是丝毫没有惋惜的意思。
薛凌云心头好笑,想看他还会说什么傻话。
叶长洲丢了落花,盯着那池水,忽然左看右看发现没人,快速捧了一口水,傻气地仰头灌入口中,似想尝那温泉水什么滋味,随即难受地绿了脸,“啊呸!”连忙吐了温泉水,呛得直咳嗽。
温泉池里除了他自己身上的味道,还有浓重的硫磺味,能好喝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