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过一间漆黑的屋子,面无表情径直走过去,却没成想,他又爱又恨的薛凌云,此刻就被关在黑屋子里,正坐在床上盯着狭小的窗户发呆。
一个垂头丧气如丧家之犬,一个身陷囹圄愤懑不甘,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
原来,薛凌云逃出坞原后便朝和亲队伍出发的方向策马狂奔,一路上躲避着关隘和巡查,循着荒无人烟的地方前行,但没想到还是在一个关隘口被守军拦下。
袁氏下令不惜一切代价阻拦薛凌云北去,守军自然奋力阻拦他。他一路过关斩将,杀了无数守军,身负重伤却日夜不息地追赶和亲队伍。尤其是听说和亲队伍几次遇刺,薛凌云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肋下生翅,从城门口夺来的战马也累死在路上。
他以为和亲队伍会在铜雀关歇息,便死命朝铜雀关赶去,谁知道叶长洲却令和亲队伍加快脚程去了落霞关。
薛凌云在铜雀关等到天黑还不见和亲队伍过来,心知怕是错过了,连忙上路。可是他刚出铜雀关,就遇上巡视完关防正准备回西北大营的赵燎原。两人一打照面,薛凌云就知道糟了,奋力拼杀试图逃走,但最终还是力竭被擒,被赵燎原关进小黑屋里。
昨夜叶长洲三人逃亡至西北大营时,赵燎原刚把薛凌云带回来。赵燎原今日忙着处理落霞关的事,一时还来不及将薛凌云捆送回京。
薛凌云一身黑色劲装,脸颊苍白头发散乱,连日来的急剧消耗令他清瘦不少,但身上那股危险劲儿却愈发浓烈,一双深邃的眼眸蕴着野兽般的光。虽然被关起来,但这一夜也算得到歇息。他打算体力恢复些了,就寻机会逃出去,一定要追上和亲队伍。
他不知昨夜和亲队伍遇刺,叶长洲也逃到了西北大营。此时和亲队伍已经快到西北大营了,外面正忙着迎接,准备着饭食和医药。薛凌云听着外面的动静,却不知发生了什么,更好奇为何赵燎原把自己抓住了,却还不往京城押送。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透过狭小的窗户望向外面,目光恰好与叶长洲的身影擦肩而过。这屋子门窗皆是铁铸的,即便不绑着他,薛凌云也插翅难逃。
此时,叶长洲刚走出那长廊,转身往叶文月居住的地方去。叶文月伤得不轻,趴在床上睡着了。童若谦和西北军营的军医忙了一晚上,才将她背上那带倒钩的羽箭取出来。叶文月疼得厉害时,就牢牢捏着童若谦胳膊,生生将他胳膊捏出了几个淤青的手指印。
见叶长洲进来,童若谦连忙起身迎驾:“草民参见殿下。”
经过昨夜的逃亡,叶长洲与他算是共过生死的生死之交了,连忙道:“公子不必多礼。月儿如何了?”
童若谦起身转头看着睡得正香的叶文月:“公主伤痛难忍,刚刚才睡过去,这一趟,也真是为难她了。”
若是生在寻常人家,十七八岁还正是烂漫时;但谁让她生在帝王家,小小年纪就要被送去异国和亲,还要遭受如此可怕的追杀。
只希望父皇能有一些怜悯之心,换个人去吧。叶长洲心里里默想,嘴上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和亲队伍赶来,杨不易跟在叶长洲身后哭得一张小脸都花了。他昨夜没喝酒,但却被关进黑屋里。直到今天早上援军来到,刘忠奇等人醒来清点人马,才发现他不见了,寻了好久才寻到他。
“殿下,您没受伤吧?”杨不易揉了揉眼睛,一只手还巴巴地抓着叶长洲衣角,再舍不得与他分开。
“我没事。”叶长洲苦笑着替他擦去眼泪,又笑着哄道,“幸好昨夜你没跟来,半夜沙漠逃亡真的太可怕了。”
栾清平和刘忠奇十分羞愧,跪在叶长洲面前久久不肯起身,一定要叶长洲降罪他们。他们是皇家御卫,就该严守职责,如此没有警惕之心,去了庆安国不知还有多少陷阱,岂不是人家挖一个他们跳一个?叶长洲冷着脸没言语,任由他们跪在门外,要给他们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