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站起身来,垂眸看向下首的谭瀚池。
谭瀚池知道,雍帝这是在考验他。
身为一国之君,其实雍帝心中已经有主意了。
谭瀚池能猜到雍帝的心思,但是他不敢表现得太过聪明。
于是他故作凝重地沉吟了一番,这才恭恭敬敬答道:“回圣上,臣觉得,该恩威并施。”
雍帝一脸兴味地挑了挑眉,“哦?说来听听。”
谭瀚池躬身道:“圣上,连那不轨之人都知道算计郭将军,可见郭将军接管南境兵权一事是众望所归。”
“如今郭公子犯下大错,郭将军能选择大义灭亲,及时坦白到圣上面前,可见其忠义坦荡之心。”
“如此一来,圣上不如留郭将军儿子一命,这是恩。”
“但儿之过,不能因其父有功就囫囵过去,圣上可秉公罚之,这是威。”
“如此恩威并施,郭将军心服口服的同时,也定会感念圣上的不杀之恩,誓死效忠圣上的。”
谭瀚池说完之后,久久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他话尽于此,再深的便不敢说了。
雍帝沉默半晌,突然走到谭瀚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谭爱卿......深得朕心啊,起来吧。”
雍帝说着,竟亲自拉着谭瀚池的手臂,让他直起身来。
谭瀚池眸光微微一闪,随即脸上满是受宠若惊。
“多谢圣上!”
雍帝淡淡笑了笑,随即扬声道:“黄培,将郭将军唤进来!”
————
宗人府。
李须胜疾行而归,躲过宗人府内的守卫,叩响了二皇子的房门。
二皇子坐在案前,正一张张通读着孟谷雪写下的诗。
他手中执笔,但凡遇到有疑问的,便在一旁用朱墨画个标志。
环顾四周,一张张铺开的纸上画下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圆圈。
二皇子眉头紧锁,目露惊疑。
这些诗词里用了许多典故,他竟闻所未闻。
而且它们风格迥异,或豪放或婉约,他实在很难想象,这些诗词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才能促使孟谷雪一个十岁的闺阁小姐写出“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这样荡气回肠的慨叹呢?
二皇子隐约觉得,孟谷雪身上或许藏着什么有趣的秘密。
这时,房门突然被叩响,拉回了二皇子的思绪。
“殿下,是我。”
二皇子闻言猛地站起身来,“阿胜,进来。”
李须胜匆匆推门而入,二皇子观其神色,不由地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