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嘛,习惯两天就好了。倒是你,审我这大半天,可放心了?”
女人手臂缠上他脖颈,眼梢微挑,笑意流盼,“你就知道?”
他吻了吻凑过来的唇,笑,“我还不知道你。”
天琪猛地站起来,起得太急带动栏杆哐的一声响,沙发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忽然中断。陆天琪被那亲热画面刺激得一恶心,他心狂跳,满腔愤怒,对那没廉耻的女人大喊:“我也宁愿你没生过我,好过现在看你恶心!”
他狠踢了一脚栏杆跑了。
顾远声尴尬地笑了笑,言秋无所谓地捡起杂志继续看。
她其实不关心陆天琪的心情,一个孩子,只知道自己东西被剥夺了就嚷嚷,是她剥夺的吗?她是罪人吗?她又能去怪谁呢?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大家活着各凭本事。她能为他挣得三寸之地,一个还算优渥的免费监护人,她自觉很对得起他了,还能让她怎么样?
从那天之后,这位新妈妈便投身于她汲汲于营的事业中。女人很少在家,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如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风风火火出门去,欢声笑语回家来。她兴致极高,不时拉一些闺蜜同伴在家打牌开派对,牌桌在客厅一支就是一天,噼里啪啦的搓牌声,令这冷清的锦绣山庄也热闹起来。
言秋请的都是圈内朋友,她消失了太久,迫切想要融入大环境。如今这顾太太的头衔给了她太多好处,几个圈里导演大腕也给面子来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仿佛一夜之间活了过来,端得一脸笑,穿梭在人群中应酬交际也显俏丽。
每当言秋春风得意之时,天琪就凉凉的出现在了二楼上,他高高坐在楼梯外面,两条腿在半空荡来荡去,冷漠地望着大厅里人来人往。客人抬头看他,他也不怕人,生生再把人盯回去。有人问及言秋是谁,言秋都顾左右而言他。她是不会承认她有个半大孩子的。
母子之间暗潮汹涌,天琪愤然于没法当面刺她,她也厌烦那小鬼拖她后腿。
三中到初春才入学,漫漫长假百无聊赖,他几次三番想回家,跑到海边又自己溜了回来。没有钱,哪里都去不了。
这里的一切他都很抵触。新爸爸对他示好,被他两三句讽刺顶了回去。哥哥叫他下楼吃饭,他不合作专门晚上偷冰箱。母子间更是大大小小战争不断。他从不和那家人有瓜葛,撇清一切关系。然而顾远声和言秋亲热的时候,他又猛地跳出来破坏,偏激地非常有原则。
深夜,客厅欢声笑语,私家车发动引擎,碾压着积雪飞驰来去,远处忽起忽落的潮汐,这些声音汇集成一股暗流涌入了他年少的生命里。他躺在那张陌生又大又软的床上,听着外面有如投放到宇宙洪荒的空旷声流,难以入眠。这就好像是我们小时候住到一个亲戚家,半夜听到窗外苍茫的车流一般。不,在那宇宙洪荒的声流里,年幼的陆天琪还体会到了一种超越他认知的沉重,那仿佛来自生命的重量。
新妈妈不仅搞得家里沸反盈天,乌烟瘴气,还养了一只小泰迪。小狗棕黄色卷毛,性情活泼讨喜,跟着女主人出席了不少大场合。言秋给她取了个洋气的名字叫蒂娜,给她洗澡,穿上精致的小衣服,跟前跟后俨然家里的小主人。言秋平时很宝贝它,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们这些人在花园聊天,说的无非是圈里八卦流闻,房子男人和狗。言秋对这最在行,抱着蒂娜长袖善舞,里面就她最出风头。
清明见后花园都是自助餐样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