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栗尧钧这时听了便插话劝道:“杜局这么说肯定是冤枉自己儿子了。杜念那孩子不是一般的稳重,做事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轻重缓急他分得清楚,既然没跟吴一一起回来那说明在那边一定有更重要的事,你先别忙着责怪他。”
杜之恒看看他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尧钧,你不用帮他说话,我也是实在没有时间,顾不上对底下的事详细过问,才让他顶着个队长的名号胡作非为。不该管的事瞎管,这到了用得着他的时候反而见不着人了,你说这像话吗?”
“哪里,杜念不是这样的人,他很负责。”栗尧钧拍了拍杜之恒的肩头,又扭头对席音说:“小音,你就听叔叔们的话,安心在家等消息,暂时先不要出家门,自己多注意安全。”
杜之恒一听也附和道:“是啊,你耐心等待,一旦鉴定结果出来我会让局里立刻告诉你。”
“好的,我等您通知。”席音顺从地应完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杜之恒面前道:“对了杜叔,您把用来保护我的人都撤了吧,我没事,相信他们也不会在大白天来动手。”
“那怎么行!”杜之恒还没开口栗尧钧就先反对道,“小音,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昨晚那么大的事刚刚发生,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掉以轻心呢。”
“真得没事,您相信我。”席音礼貌地对他说完又看向杜之恒,“杜叔,撤了吧。”
杜之恒看他一眼显出十分为难的样子,栗尧钧不禁有些着急地瞪他:“杜局,你还真打算听他的?!这人坚决不能撤啊!不然万一回头小音出了什么闪失,你我怎么跟老席交待?”
“栗叔叔,我知道您是担心我,但您应该知道的,自从我爸妈走了之后,我实在不习惯周围有这么多生人在……”席音说的时候还稍稍握紧了拳头,将那种精神紧绷又敏感的样子扮得恰到好处。
栗尧钧一脸拿他没办法的表情,“杜局,你倒是也劝两句啊。”
杜之恒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叹了口气:“席音,人我可以撤走一部分,但还是要留一些盯着别墅外面,防止可疑人员接近。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没有商量的余地。”
席音听完先沉默了几秒,遂“忍辱负重”地点点头:“好吧……就按您说的。”
“不过,只留你一个人在家能行吗?”杜之恒又不放心地问。
“没——”
“没问题。”吴一忽然抢在了席音前面回答道,见杜之恒和席音都看向他,他便又补充说:“杜叔您别担心,我会陪着他。”
席音的眼神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而杜之恒看上去则颇为踌躇地思索了一会儿,终于道:“也行,有你在这儿我心里也能稍微踏实些。那我先回局里了,一旦有任何情况记得随时联系我,不要乱跑。”
吴一、席音:“好。”
栗尧钧见没法再劝,只好伸手在席音肩膀上按了按:“有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等下我也会让栗冬过来陪你们。对了,要不你们干脆直接去我——诶杜局?!”
不等他把话说完人已经被杜之恒拽上走了,身后一众助理、保镖随行,院子里的警员也在杜之恒一个手势的招呼下悉数撤了出去,四下里顿时变得清静起来。
而没有了“闲杂人等”,吴一才终于能够跟席音单独地、面对面地相视。
为了这一面,他等了三年,甚至曾经以为有生之年再也不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今天总算是让他等到了。
他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刚预备着要开口喉咙却先哽住了,眼眶渐渐地酸涩起来,各种埋藏许久的情绪此时都如同脱离了桎梏一般从眼神中逃窜出来,拦也拦不住。
席音也看着他,不过他的表情却是冷静异常,只有眼底那一丝细微的波动方能泄露出他此时的内心并不如外表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对于两个曾经相互喜欢却又分别很久的人来说,最残忍的事并非是在无法相见的过程中察觉到感情正在逐渐变淡,而是在最后终于碰面的那个瞬间,才恍然意识到原来彼此真得已经回不去了。
分别的时间无谓长短,有些感情能够历久弥新,但在他们二人之间,此时都能从对方眼底看到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