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东西,在我这里做事,你还敢偷懒,找死不成!”
阴测测的声音陡然响起,一道灰黑鞭影即是随之狠狠甩下,只听得‘啪’的一令人心惊胆战的破风声,碎屑飞舞间,柴禾崩碎,一道身影发出一声惨叫,腾地翻倒在地……
幽僻柴房所在,四周身着仆役装束的下人怀揣敬畏眼神惶然四散开来。一眉宇间满是阴鹜之色的消瘦男子走上前去,徐徐卷起长鞭,目光极为阴厉的看着在地上疼得打滚的麻衣少年,眼神阴鹜间,有着深深杀意徐徐涌动。
“他娘的,要不是那个死女人护着你,老子哪里容得下你在我这里混吃等死,呸”
森然盯了片刻,这消瘦男子如同发泄心中怨气一般,狠狠地一口唾沫吐出,又是狠狠的踹了这地上少年一脚,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蜷缩瑟瑟的少年身上血红的鞭痕,好半晌,才是如有什么顾忌一般,骂骂咧咧的走开。
“天黑之前将那十只木桶给老子灌满!听到没有!嘿,天黑时若是让老子看到没灌满,倒是可以再让你感受感受这噬魂销骨般的滋味……”
“不识好歹的小东西!”
看着在地上因为疼痛蜷缩成一团的麻布少年,冷冷一笑,这消瘦男子面孔上残忍之色一闪而逝,眉宇间杀意按下,才是负手身后,拖着墨色长袍,缓缓踱步离开……
“是……”
极为压抑般的微弱声音沙哑回应,直到那墨色长袍的男子走远,这蜷缩于地的瘦弱少年才是敢逐渐抬起头来,不过,在其抬首的瞬间,那稚嫩的面孔上,道道疤痕狰狞。其目中更是寒意如冰,极为慑人!但少顷后,那刻骨般的恨意却是顿从眸子收敛而去……
……
“姑姑,我们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韩凡哥哥了,要不我们去看看他吧?”
一座简陋小院之中,紫色藤萝盛放四方,幽香漂浮。一粉雕玉琢般的可爱女童双手撑着下巴,清澈瞳孔中倒映着眼前一汪清水,眉宇间显得极为清澈动人。其忽的低声开口,颇有些委屈之意的对着其身前一身着淡雅素衣的女子道。
这女童年岁摸约六七大小,嗓音稚嫩,一脸天真可爱,不过此刻神色却是略有几分大人化的担忧似的。
“哼,那些侯府的管事们都是坏家伙,他们带凡哥哥走时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都让人害怕,姑姑,他们会不会欺负凡哥哥啊?还有,涵哥哥也是两年多不见了,我最近听好多人在说涵哥哥坏话!”
空灵的嗓音响起,挥了挥小拳头,甚而带些委屈之感。这小女孩大眼睛忽闪忽闪,如有忧虑积压在如星辰般璀璨清亮的眸底,却是极易令人不由自主的产生关心怜爱之感。
“慕言不要多想,唔,你涵哥哥如今在宗门修行,修行不易,自是不能轻易回返。至于小泥鳅,最近侯府需要差遣很多人做些杂物活儿,这才……”
女孩身前的那淡雅素衣女子闻言,捋了一下眉前鬓发,隐有红砂一点,清秀脸上涌现出些许的笑意来,点了点这小女孩的眉心,轻声道。不过,话语间,其眼底却是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忧虑之色。
“好吧,那今天我们就去见见你的凡哥哥,小丫头,可真是闹腾……”
见着小女孩嘟着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素衣女子黛眉微动,旋即淡淡一笑,却是牵起其小手,便往院外行去。而小女孩此刻也是一脸雀跃,展颜露出了喜意……
绿林相映,九曲回环。素衣女子素手拉着懵懂的小女孩在偌大的侯府中环环绕绕,兜兜转转。如此良久之后,方才是在一水榭旁的石园门口站定。
臻首轻点,望了眼石园之内,素衣女子淡笑,旋即轻提素色长裙,刚欲是领着小女孩跨过石槛,两道红影却是突兀的闪现而出。
“夫人有令,沈姑娘以及慕言小姐不得轻易进入内园……”
两道清喝声骤然响起,两名红衣带刀侯府近卫随即鬼魅般出现,望着这素雅女子,面容冷峻的开口道。
霎时间,小女孩便是神色有些慌张畏葸的往这女子身后躲,而素雅女子此刻秀美脸颊之上,亦是有着冷色悄然凝聚了起来。
“主母未免也是有些太过了吧!……”
……
……
本是热闹以极的酒楼之中,伴随着那彪形大汉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四际便是陡然间安静了下来。
顿时间,数以百道计的或明或暗的目光便皆是带着些许奇异之色,望向了那名看上去极为壮硕的男子。
而此际不少灵识敏锐之辈也已是从那汉子身上感应到了不弱的灵力波动,想来此人亦是一名不弱的修士。
但修行之路,腥风血雨,在所难免。亲朋故去,亦是常态。而此人看来也不是什么软弱之辈,但竟是如此……一时间,场中众修脸上倒是皆是颇有些诧异之色掠过。
“掌柜的,我求求你,速速通传你们主事。我父命在旦夕!我知道你们梁岑楼主事手段惊人,定是能找到那拍下灵草之人,你们若能为我爹换来那续命灵草,等若救我性命!我马关纵是为你梁岑楼征战灵国,血洒魔域亦是无怨无悔!”
眼眶通红,低声与那霜发老翁低语几句后。这彪形汉子却是如同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丝毫不肯放弃,竟更是挣开老翁掌爪,径直上前一步,死死盯着那梁岑楼掌柜眼睛,眼瞳如血,一字一顿的蓦地低沉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