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她终究相信她小姑子这样丝毫不知积德的人,一定会比她更惨。只是想到她这样说,她婆婆想必也是这样认为的。
娍慈和曼婥也一起来看她,说了好多安慰的话,又送了许多的东西。含藜知道曼婥心里应该是高兴的。她这个人处处掐尖,又是大儿媳,竟然让小婶子抢了先,定然是不会甘心的。何况她一定认为,先生下长孙的人对于谋划太子之位有帮助。她总是喜欢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屋外下着早春的小雨,桃杏花都已经谢的没有了踪影,枝条上长出淡淡的绿叶。丁香此刻是开得最盛的时候,在屋子里可以嗅到混着雨水湿气的花香。
他们两个在窗前的书案前坐着,一边读宋词一边听雨,雨水就顺着屋檐的青瓦嘀哩嘀哩的滴下来。两人坐在一张大椅子上,被他环在怀里。屋子里带着春寒料峭的清寒,白玉兽首的香炉里檀香冒出屡屡青烟却是温暖香糯的。
含藜读到苏轼的《青玉案》道:“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这句写得真好,好像羽化登仙,远离了一切的烦恼忧愁。还有贺梅子的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常建和尚的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杏花、烟雨、江南,还有山间缥缈的雾气。我小时候读到这几句时,那时候正下着春雨,窗口的杏树开着一树的白花,雨水顺着屋檐上的茅草滴下来,远处的山雾气阑珊,若隐若现。我就想,要是有一天能住在诗词里的地方该多好,有一座雕花的小屋子,屋子外面有杏花有流水,有朦胧的山岚,还有……”
恒允见她如此神往陶醉,好像一个不谙世事做梦的小姑娘,第一次见她如此,也很感兴趣她接下来还要说什么,但说到这里好像有所顾忌的不再讲下去了。
“还有什么,做梦不说了。”
“没有什么了。”含藜撒娇道。
“没有什么,一定有什么。你看脸红了。”
“怎么会?”含藜慌张的拿过旁边的一把小靶镜。
“什么嘛?才没有脸红呢?”
恒允哈哈笑起来道:“也就是心虚了。”头架到她肩膀上,一只手隔着衣服揉捏着一团软肉道:“快说,到底是什么。别想骗我。”
“我才不说呢?你会笑话我的。”含藜把头低得低低的,一只小手揉着自己的衣服。
“你不说我也知道。还要一个如意郎君是不是?”
“你讨厌,才不是。”
“真的不是?小丫头,你骗得了我吗?快说,是不是。”
含藜害羞道:“我是想有朝一日遇到一个又英俊又有才情的,白天他出门去或是给商家理账,或是卖文教书。我在家里采药织布,晚上做好饭等他回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和他一起读史书,听他说外面的事情。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
恒允看她无限渴望歆羡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又可爱。
“我既做不了账房,也不会卖文教书。”
“我也知道我永远不会有这样的日子。如果我没有喜欢你,我现在大概就可以找一个淡泊名利的秀才。”
“我可是利欲熏心之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是贪慕虚荣,留恋荣华富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