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啊,怕是这其中的玄机不浅了。”
“那我怎么办?本来寻幽平日在朝廷和父皇面前就没有他的风头盛,这事要是又把父皇的心寒了,可怎么办?”
“我听说太后和皇后逼着皇上要严办那些支持变法的人。那些人都是皇上最为倚重的心腹大臣,尤其姜太傅还是皇上的老师。皇上不肯重裁他们,正和太后僵持着。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叫妹夫赶快上书求情,并且历陈此次之事乃利国利民之大举,皇上一定会高兴的。”
“我这就和他去说,这个人什么都要我操心。”
曼婥说着转头要去书房找寻幽。她哥哥上前一步拉住她的一只手臂道:“妹夫是淡泊之人,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他敢不答应,我连肚子里这个一起死给他看。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淡泊不淡泊的。”
诚王府里,皙鱼坐在书案旁,头向后仰靠在红木高背椅子上,闭着眼睛眉头紧锁。这个姿态已经维持了几乎一个下午。终于他睁开眼,动笔开始起草一封上书。
“王爷真的打算这样做吗?”见他开始动笔贴身太监朝闻小心问道。
皙鱼点头道:“我还是更愿意相信父皇还是想维护我的。毕竟两个老太太都将我视为眼中钉,他也不会忍心我再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王爷的才德就是穆王怕是也望尘莫及,可惜时运不佳,连我这个做奴才都看不过。”
“看不过的事多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皙鱼知道朝闻也不过是在打趣自己,他也是个清高傲慢的宦官。
他心里盘算着这九五之尊自己大概没有什么指望,可是也不能要寻幽得到。寻幽生性软弱,他作了皇帝定然会使外戚专权更加恶化。虽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但是谁能保证伤的一定会是太后那老婆子。
换做恒允就不同了,以他的魄力是绝不会要这两家好过的。而且感情上他作为祁氏子孙,虽然祁家对不起他,他还是希望祁氏可以在恒允这样有作为的君主手里发扬光大。
写完上书已经深夜时分,皙鱼很疲惫,把上书卷好放在书案中间,深深的呼了口气。也不知道明天皇上读到会是什么结果,至少天亮之前一切还是宁静的。
皙鱼眼睛瞥到书案上那只小紫檀木盒子,里面装着他的玺印。因为很喜欢就用来装印章了。一切都是不可预知的,谁又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三日后的宸极宫里祁淳单独召见诚王。他手中拿着皙鱼亲手写的上书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儿臣觉得这样或许会帮助三弟,帮了三弟也是帮了父皇。最近有传言说因为触怒了太后和母后,三弟很可能会被外放。儿臣虽然身份低微,不过如果可以分担些两宫的怨念,大概三弟的情形会好些。”
祁淳长长的叹了口气,久久道:“你如此,要我这做父亲的该如何说呢?说到底都是我一人之错。”
“父皇没有错,列祖列宗的基业如何能叫外戚染指。只是父皇碍于亲情,此事到了这个地步,一定要有人委屈,三弟来承受已经是让伤害减少到最小。儿臣不敢同三位弟弟比肩,但在我心里他们都是我的手足至亲,儿臣更加能够体会亲情在父皇心里的地位。恒允是极为骄傲的人,真的要他沦落为藩王,他自己如何能承受这样的打击。思来想去,这大概是我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