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藜苦笑道:“父皇也是知道他和郝琳宫的事情的。他心里始终不能放下她,恐怕只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又或许连个人都要没有了。”
“你还年轻,见过的事情多,但自己真正经历过的到底还是少。宫闱之中夫妻离散虽多,但是中间多有隐情,即便劳燕分飞,也并不是毫无情义。”
含藜知道这是大胆,或者会龙颜大怒也说不定,但鬼使神差就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父皇还记得闵妃吗?”
祁淳沉默良久,仿佛回到了过去的年华里,看样子不像生气,却笼罩上一层哀伤的氛围。
“怎么会忘呢?很多人也曾憧憬着白首一人,可是造化弄人,没有选择的出现许多段感情。但是又有哪一段是轻易忘得了呢?”
祁淳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看我和你母后,夫妻这么多年,都没有完全得到自己想要的,不过她似乎更加满足些。年轻的时候总是希望一切都圆满,渐渐才知道并不存在你幻想的圆满,有的只是无限的宽容和妥协。但是最后会明白,保留平静的心情,一切似乎也就不会那么的令你痛苦。你们到底要比我们强,无论如何你究竟有自己真心相许的人,这不已经是多数人渴望不可及的吗?你放心,父皇在这里向你保证,百年之后的事情不得而知,但是只要朕活一天,绝不会允许允儿舍弃你。你总可以放下些心来。”
她公公最后的话令她感动的哽咽失声,大概这个人一生也不曾得到感情,所以才会这样愿意保护儿女们难得的一点真心。他不喜欢曼婥也正是因为看透了她对于权力的欲火旺盛到可以烧毁一切,。她自己,她公公也不会毫不知情她为了恒允的所作所为,但是他明白她的一切都可以归结为她爱自己的夫君。
那天恒允留含藜在宫中吃了午饭才走,又赏赐了许多东西。宫人们很久没有见到皇上如此高兴,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今天有人和他提起了他的结发妻子,那个出身低微,再为普通不过的女人。
她死了,宫中之人也便再也没有提起过。在所有人心里她都是不应该存在的。二十几年了,他只能在心里想起她,连在话语中提起她的机会都没有。这是二十几年来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起她。
含藜从宫中回来又陷入了更深的哀伤。她公公的话本意是宽慰她,可是那是感情极为贫乏的人最后的安慰和妥协,难道自己最后也会是这样的境地吗?
外面下起了小雨,窗外的一棵杏花白茫茫的开着。人若是能像花一样就好了,今年谢了明年又会开得好好的。
☆、第43章
外面微雨杏花的意境,含藜叫丫鬟拿酒来喝。丫鬟知道她最喜欢喝冷酒,深怕她又激出病来,特意温好了送来。含藜喝了一杯,低头见桌子上被砂锅的蒸汽结出一层薄薄的水珠,用手指在上面写道:“春非我之春,夏非我之夏……”写完呵呵一笑,又喝起来。
此刻恒允正倚在睡榻上读书,文安亲自捧茶过来道:“茶凉了,奴才换热的来。这冬春交替时候,最容易生病,王爷不要受了风寒。”
“我哪里又有那么娇气起来。”
文安看了看恒允的神色,道:“王爷和王妃闹别捏也有日子了。王妃又病了一场,长久下去不仅对王妃不好,皇上皇后那里也要挂心的。”
恒允云淡风轻道:“当初也不知道她是这么个脾气。我难道是不顾大局的人吗?只是若是我先和解岂不是纵容了她,有一就有二,天长日久她还不反了天。”
“王妃的性子王爷是知道的。王妃不是那等泼悍无礼的人,要不然就是王爷愿意屈尊,皇上和皇后也不会为王爷选下这门亲事。王妃之所以此次如此反常,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对王爷用情太深。”
文安见恒允并无愠怒之色,又接着道:“依奴才之见,王妃对于王爷一往情深,即便是郝家姑娘怕是也难及啊。”
恒允想起她生病时的样子,着实惹人怜惜。自己不过找了个女人,若是放在他母亲那样的王妃诰命身上,没了孩子打发出去,只要不妨碍自己的地位也就不甚计较了。她如此伤心,也是重情不重利的。
“王妃不是那等得寸进尺的人。平日里她对王爷千依百顺王爷比谁都知道。此次不肯认错是因为用情太深,受不了王爷宠幸其他女人。王爷不亲自把这个死结解开,王妃如何能心安。”
“上次的事皇后到现在还生王爷的气。王妃虽和王爷怄气,又惹出病来,也是三天两头的往宫里跑,想方设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