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道:“纯臣兄,借一步说话。”
两人远离人群,郎纯臣笑道:“郝大人,小心朋党之嫌。”
“纯臣兄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还怕这瓜田李下之嫌。”
“臣子的荣耀都是皇上恩赐,若不知谨慎修身,恐大祸将至。”
郝贝锦道:“你我共事多年,我的处境你是知道的。”
“郝兄的处境如何呢?”
“我不是和你说笑。”郝贝锦气急道:“你不是不知道,我妹妹刚被皇上赐死。我以为事情过了这些年,皇上已经淡忘。原来皇上还记得。”
郎纯臣笑道:“皇上若是忘了,这后宫也该不是这般荒凉了。”
“纯臣,你要帮帮我,念在多年的情分上。”郝贝锦紧紧握住他一只手。
“你要我帮你什么呢?”
“皇上他会不会不肯放过我。”
郎纯臣一只手重重拍了拍他的手道:“你做了什么要皇上不肯饶恕呢?”
郝贝锦张大口。
“为人臣子只管尽好本分,不要胡思乱想。”说完径自走了。
郝贝锦发了一会儿呆,失魂落魄的也离开了。这些年他的日子并不好过。他父亲惶惶不得终日,两个女儿出事后不到一年过世了。他不到三十岁的人头发白了许多。他几个儿子都早夭,唯一的好不容易养到五岁,前几天又没留住。他没有一天不怕有朝一日会被皇帝虐杀而死。皇上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令他胆战心惊。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小丫头提着灯进来禀报道:“皇上来了。”
凤兮宫的宫人已经熄灯睡下,听皇上来了连忙起来点灯。青艾起身准备茶水。
他从来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来,宫里的人也习以为常。接驾却也不麻烦,备好茶和梳洗的热水也便没有什么了。
恒允显得很疲惫,一个字也没有讲,洗过脸进寝宫入睡。人是累得睁不开眼,心里有事却怎么也睡不着。
后半夜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恒允到窗口推开窗子,一轮大月亮,也空是那样的清澈。
☆、第149章
“朕想减免南方织户的赋税,激励桑蚕。”
恒允说着站起来,脚麻了,有些站不稳。
太傅道:“应该,应该。臣下尽快把筹划的奏本呈上。”
恒允点点头。
太傅斟酌道:“老臣大胆向皇上进言。”
“太傅有话尽管讲。”
“皇上,老臣很是忧心。”
恒允不言,他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人总是不能永远活在过去。”
恒允微微一笑,道:“太傅不必挂心,我自有分寸。”
窗外秋风忽起,树叶刷刷的落着,没多一会儿风停了,又恢复了宁静。
恒允望着窗外,喃喃道:“无边落木萧萧下。”
太傅离开后他走到窗口,窗台上落着几片枯黄的椴树叶子。他拿起一片放在嘴里嚼起来,很苦很涩。嚼完一片又拿起另一片,好像上瘾一样。直到有人进来换茶他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