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蒲笑意盈盈地说:“谁心虚就是说谁。”
安平还要反驳,张大娘没好气地道:“都少说两句,这是在大街上,多少人看着呢,爷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还不是蓝蒲……”安平嘟哝着,忽觉膝头一酸,两腿发麻,身子不由自主向旁边倒去,膝头刚刚蹭着地面,一双大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胳膊,“当心!”
声音低沉温和,带着宁夏独有的口音。
安平微愣,抬眸望去,对上一张清俊的男子面孔。
那人约莫二十五六岁,肤色白净,眉似远山鼻若悬胆,深邃的眼眸里,满满当当全是她错愕的面容。
目光相对的瞬间,男子目中闪过不容错识的惊艳。
这还是她头一次在一个男人眼里瞧见自己,而且还是个陌生的男人。
脸骤然热起来,心也跳得厉害。
“你没事吧,摔着没有?”男子关切地问。
“我没事,多谢公子相助。”安平连忙稳住身子,弯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豆角还好说,是用麻绳捆起来的,可包蘑菇的纸破了,蘑菇散了一地。
安平正为难,男子已取出帕子铺子地上,极快地将蘑菇包起来递给她,“不知姑娘府上远不远,只能权且如此。”
“不太远,”安平慌乱地回答,“多谢公子,可这手帕……”
“一张帕子不算什么,姑娘扔了便是。”男子温雅一笑,抱拳朝安平一揖,又对着蓝蒲与张大娘揖了揖,再不多话扬长而去。
蓝蒲瞧得清楚,男子正是先前在布匹铺子对面等着的那人。
倒真是巧。
张大娘盯着男子的背影看了两眼,回过头问安平:“好端端地,怎么就摔了?”
“我哪儿知道?”安平拍打着裙子上的浮土,瞧瞧左右,地面非常平整,并无坑洼之处。
心里也有些纳罕,可思及男子温文尔雅的气度,只觉得手里布包热得烫手,几乎都要拿不住。
一边往回走,脑海里却始终回荡着男子低沉关切的声音,“你没事吧,摔着没有?”
看那人打扮,穿一件佛头青缎面夹棉袍子,腰间束着靛蓝布带,上面挂着宝蓝色锦缎荷包还有柄象牙骨折扇。
应该是个读书人,否则怎可能那般地儒雅斯文?
而且,能穿得起缎面衣裳,家境肯定不错。
安平从没接触过读书人,以前在村里,街坊邻居都是下地干活的农民,后来在镇远关,接触的都是上战场打仗的军士。
到了京都,眼前能见到的三个男人也都是天天练习拳脚的武夫。
这还是安平第一次见到戏台上唱过的那种俊俏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