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坐在厅里看会儿电视,吴桐在我身边坐了会儿,去书房了。
我按着遥控器,没什么好节目,刚刚看过世界一流的体育比赛,再看俊哥美女觉得不适应,比起运动员的力量与美的自然挥洒,演员们好像都有点儿惺惺作态,矫揉造作,关了电视,我到书房里找两本书,准备回卧室躺着看。
进了书房,吴桐从电脑上抬头看我,我走到他书桌前。
他有些猝不及防,我探头看他的电脑,屏幕是黑的,并没有开机。
他一直就对着电脑呆坐着?这是吴桐吗?我问:“有什么事吗?”
他摇摇头,直接感觉他有事,但也不强迫他说。
我在书架上寻找我要看的书,看到哈利波特原文版和中文版并列放着,觉得有意思:“你到底看原文的还是看中文的?”
吴桐走过来:“先看原文,再看翻过的,对两者做比较!”他恢复了正常的神态。
玩也玩得如此认真?
我够不着要拿的书,吴桐站在我身后伸出手帮我拿下来,我还没接到手里,他就抱住我,把我抱进了他的卧室。
第五十八章:要快乐的生活
连灯也没开,他把我放床上,顺势就伏在我身边,抚摸和亲吻我,从上到下。
他的气息已经不稳,我的身体已经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化,知道要发生什么,身体在他的抚摸和亲吻下滚烫轻颤地不能自已。
他似乎在压抑着,只是抚摸和亲吻,最后把脸贴在我的脸上,柔声叫:“雨!”停了一会儿,似是等待着我的回应。
我摸摸他有些汗湿的脸,主动亲吻他的唇。
他似乎笑了,帮我把乱了的衣服拉拉好,抱着我躺下,用唇蹭着我耳朵:“我爱你!”声音散发着微醺的感觉,似喝了酒。
我也想说我爱你,但我舔了舔嘴唇还是说不出来。
我们就静静地躺着,各自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和身体。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以为他睡着了,想寻个舒适的姿势睡觉,身体一动又听见他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从灾区怎么回来的吗?”
我在他怀里点头。
“地震的时候,我们在车里,从千佛山往成都开,瞬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车被山石撞破,钢板割破了我的胳膊,血滴滴嗒嗒流都感觉不到痛,眼看着路两边的山往一块儿靠,把路给挤没了,完全吓傻了,等醒过闷儿来,就狂打电话,三个电话都没讯号。周围一片死寂。司机是当地的,车已经没法开了,他非要往回走,找他的老婆孩子去,我们弄开车门,撬开后备箱,里面有他们公司给我带的特产牛肉干儿什么的,当时我还不要,现在成了救命的东西,让司机带走,他是一个人,总要艰难些,而且不知道家里怎样?司机推让了半天给我们留了一袋牛肉干,走了。我这才觉得痛,也没办法,看着翻开的皮肉,血已稍稍凝固,我知道没伤着动脉,在车上呆了一会儿,我想等待不是办法,水和吃的东西都不多,我提议我们弃车,顺着公路走。
遇到塌方就爬过去,遇到地裂就绕过去,一路走着就会碰到人,活着的就一起走,有当地人走到看见医疗队和军队的地方就停下来,去灾民安置点,我们到了德阳睡了一宿,把我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又走到了成都机场。
“没有车运送伤员吗?”我摸着他手臂上的伤疤问。
“交通工具能拉人的都被挤得满满的,我想我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不能再添麻烦。”
“一路上你都想什么?”
“首先判断有没有生命危险?怎么办?只有努力走出来,爸爸妈妈年龄已经大了,老年丧子很不幸,还有你!我还没让你真正快乐!”
我的鼻子酸酸的,眼睛湿润了,躺在漆黑的暗夜里,听着他低低地平静的声音叙述着生死交关时候的事情,感觉一切都不真实,唯有这个人和他身上的伤疤是真切的:“这不是你的问题!”我指我是否快乐。
吴桐更紧地搂住我,亲亲我的额头:“要快乐的生活,一切比起生死来都不是问题。”他揉揉我的头发:“睡觉吧!”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吴桐已不在床上,洗漱过后,我走出去,看见餐桌上已摆好早餐,豆浆、全麦面包,烟熏火腿、一盘蔬菜沙拉、一份切好的水果、一份干果,吴桐正在厨房里煎鸡蛋,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我的心轰然而动,他端着煎蛋出来,看到我笑着说:“多吃一些,你的飞机时间,赶不上午饭。”
我坐下,吃他给我做的早餐。
他开了一点音乐,轻柔的乐声若有若无,绕梁而转,阳光撒进餐厅,餐厅一角的一株绿叶红花的火鹤,我接过他给我放了火腿、奶酪和鸡蛋的面包,非常好吃,一切都那么美好!人生别无所求,我为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他开车送我,在车上,想起那个独自回家的司机,问吴桐:“那个司机是不是安全到家了?”
他点头:“前几天还跟他通了电话,老婆孩子还都在,只是房子塌了,我给他们旅游局汇了二十万,把那辆车钱给他们,剩下的让他盖房。他说,盖好了要请我回去!”他呵呵地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
我想一个人如果有能力帮助别人,而他也乐于这样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在机场换了票,我要进安检了,他站在安检通道外看着,我回头冲他挥手,他忽然叫我一声:“邹雨!”
看他有话要说的样子,我退回来,走到他面前,等着他开口。
他不说话看着我,然后就抱住我。
大庭广众之下,我们已不再年轻,这种桥段不太适宜上演,我在他怀里笑着抬起头,看着他说:“现在我很快乐!”然后推开他,跑向了安检通道,接受了安检,要拐进候机通道,我回头,看见吴桐还站在那里看我,我冲他挥挥手,他也挥着手,两个人都不肯先走,相持了几秒钟,还是我先转身走了。
下了飞机我刚打了车坐上去,开了手机,一条吴桐的短信就进来了:雨,好像你还不知道,我听江心遥说,她和林启正离婚了。
出租车疾驰,我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房屋树木车辆,头也有一时的懵懂,我想起高展旗的预言又止;林启正说有事情跟我说,但最终没说;昨天晚上吴桐对着未开机的电脑愣愣地坐着,抱着我的时候已经箭在弦上,但隐忍不发;一切都让这条短信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