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小麦鞋带松了,她弯下腰,用习惯的方式打结。蜜柑妈看到,笑着叫停她:这样还会松!我来。
不等小麦婉拒,蜜柑妈已经蹲下身,用另一个方式打了结。
这样才结实。不会散。她说。
小麦没学过其他系鞋带的方式,练习几次,准备走,却发觉蜜柑妈在走神。小麦叫她,她才缓过神。
蜜柑妈笑得很灿烂,突如其来地提问:麦,你妈身体还健康吗?你在外地打工,她想不想你?
小麦说:她身体还行,会想我吧?以前,她从来不说想你这种话。我妈妈就是那种性格。她经常说,她对我好是应该的,因为母性。
母性?蜜柑妈没听过这个词。
就是说,妈妈生完孩子,对子女有种爱护本能。听说是因为雌激素。
蜜柑妈一声不吭,琢磨着这个概念。
雌激素?
爱护子女?
小麦确认了一遍跑步路线,再抬头,她看到中年妇女冷峻的神情。
倏忽间,两颊绽开,嘴角颤动,眼睛里没有任何笑意,毛裕平却露出一丝笑容。
犹如神经性耳鸣,一种独特的嗡鸣声冲刷了所有声音。
霎时间,一片死寂。
我这个人,蜜柑妈两眼放空,像在注视一些深不可测、看不到尽头的东西,她脸上仍然挂着笑,好像没有母性。
这天早晨,室内安静,闹钟才发出声音,下一秒就被按掉。关奏陈睁开眼,停顿片刻,径自起身。不回公司的时候,他会住在工作室。每天差不多都这时候醒,渐渐的,血液、骨骼和肌肉铸成了生物钟。
先运动,然后检查窗外的植物,洗澡,有条不紊,日日如此,身体和头脑都保持美丽、轻松和清洁。
人不在,工作间内,电脑屏幕幽幽发亮。
标题为辞职信的邮件提醒跳了出来。
奔跑吧,妈妈(3)
蜜柑妈有两个亲生孩子,不是设定里的儿子和女儿,是她怀胎十月,亲身分娩出来的人类。他们现在在哪?在做什么?多大了?还活着吗?说小麦毫无八卦欲,那是假的。可是,共同生活,令人和人安全相处的正是距离。在人把心交给你之前,不要擅自抢夺,当人向你展开肺腑时,不能伸手乱抓一气。
这次晨跑,参与人员不只是小麦和蜜柑妈。还有一个男孩。孩子在上大专,皮肤黝黑,说话带乡音,在蜜柑妈健身课那边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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