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
殷胥单脚跳到窗边,坐在靠窗的矮榻上,微微撑开一点窗户,顺着缝隙往外静静看去。
万贵妃身边的大黄门么。
“胥哥哥是不是很羡慕我和柘城哥……”嘉树话说的直白,他咬着嘴唇:“肯定还会有人能把胥哥哥也接出去的。”
殷胥转脸,淡淡道:“嗯。”
一帮孩子能过上好日子自然是好。
他就是羡慕这两天,嘉树和柘城肯定能吃饱,他就未必了。
他手指轻轻擦过满是灰尘的窗框,看着清晰可见的指痕。
他倒是不急,因为宫内还有一位贵人,还没有走到幕前来。
他毕竟如今既无后戚势力,也无任何财产,此时此刻选一位母妃几乎是一切的起点。若是连那位贵人也没有选中他的话,到时候再想办法也来得及。
殷胥垂下眼去,前世说着“最讨厌皇帝这活计”。可如今重活一事,他心里难免有点自个儿是被老天爷选中拯救苍生的感觉。
这等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让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望向窗外,忽地想起来临死前,崔季明那句让他心里头梗住的话。
无仗可打,无兵可用,无家可归,无人可依。
崔季明不该有那么个结局。
不论是上一世两年前她莫名奇妙的腿伤,还是卸甲归田后迅速被瓜分的府兵,她应配得上更好的功名与生活。
所以,若非此刻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件想做的事情,他便是,此生希望她能够依旧功成名就,她驻守的疆土能够长久太平,她的家人能够安定幸福,能有一处灯火永远亮给她。
红阑殿中。
光影斜移,落花空廊,宫女们着朱裙白袜,来回穿梭在宫内。
皇后跪坐在长绒织花地毯上,面前是摆在矮几上的铜镜,将支浓紫色牡丹插在发髻之上,问道:“会不会有些太扎眼了,圣人虽喜华美,但还是不要打扮的太过才好吧。”
兰姑姑笑道:“您是皇后,天底下还能有比您更华贵的女人么,怎的打扮都没有过这一说。这朵浓紫牡丹是牡丹中最尊贵的品种,您配着正合适。”
皇后挂着笑,听了这话反倒是将牡丹摘下来放到一边,选了朵娇嫩的粉色芍药。
太子泽依然抱着膝盖盘腿在坐床上,死盯着身边杌子上的棋盘,不肯说话,皇后扶正了芍药,开口道:“阿娘身为皇后,尚不敢将这位置坐得踏实,你又在这里置什么气。”
泽道:“我已有十五,我本以为这次要在马球场上公布的大事会是要我入住东宫,将三清殿里那些皇子带出来的事情不过一提——怎么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