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渐渐靠近,可由于长亭附近可以算得上车水马龙。不少从西域跑回来的富商官宦都在这里碰上了迎接的家人,以至于造成了小范围的堵车,贺拔家兵护送的马车就堵在了亭边。
殷胥有些紧张的盯着车帘,没一会儿,就看到一只手拨开车帘,半张脸从后头探出来。
“周宇,怎么回事儿啊?你这是要带我来买菜么?城外还建了新的菜市场?”崔季明嘴里叼着不知道路上从哪儿扯得细枝,笑盈盈的将下巴放在胳膊上。
瘦了,脸上有晒伤冻伤的痕迹,下巴上有一道没好全的细疤。
看她好好的,他反倒觉得那小伤疤不心疼,只解气。
不安生的家伙,看你还往外跑都成了什么样子。
他心里小声骂道,一眼望过去,没有对视。他却一下子体会到什么叫心里的冬雪瞬间化开。那道封存五个月的冰河,化作了早春的水,浸入土中,催发出绿芽来。
一点他独自置气的心思。一些萦绕令他烦躁的噩梦。
此刻都烟消云散。
殷胥自顾自心里道:我原谅你了。
与他内心能写成三千文章的念想相比,崔季明活像是从村里进城的大爷,无赖般扒着窗框在吼:“能不能先让让道,谁不急着回家啊!咱懂点交通秩序行么,叙旧的能不能别把车停在路中间就哭啊!”
殷胥:“……”
她说完,交通状况也只好了一点,马车挤在一道总是麻烦。崔季明就趴在马车窗框上百无聊赖的等,如对付仇人般在牙齿间磨那根细枝,她的目光随意的朝亭子这边转来了,划过殷胥和郑翼。
然后就转开了。
殷胥:“……?!”
竟然敢装不认识他?!
殷胥心中竟然想,不会是离开半年,她甚至都忘记他的存在了吧。
他也颇为荒唐幼稚的策马经过崔季明的车边,拽着郑翼,装作与他说话似的聊了几句。
崔季明愣了愣,顺着他走过的方向偏头。
殷胥回头看见她侧头思索的样子,隐隐想磨牙,又装作无事般跟郑翼转回来了一点,轻声道:“……不知道你堂叔什么时候回来。你纵然思念,总这么等也不行吧。”
郑翼:……妈哒现在到底是谁心里揣着思念俩字,谁就天打五雷轰!
崔季明半天才想起来,咧嘴笑了:“哎呀,这不是九妹么?”
郑翼看着身边的九殿下,陡然脊背都绷紧了,淡然回头道:“巧,原来是崔三郎。”
郑翼:……殿下你这逼装的我给负分。
郑翼也悲观的明白了,他被拉着出来溜了几天马路,真的就是纯粹来当个配戏的角儿。
“九妹真是闲情逸致,在这儿陪着等人。”崔季明勾起几分笑:“不知等的是谁家……”
她说了一半,又住了嘴,垂眼笑道:“这什么话,自然是郑家的堂叔。”
纵然没看见,可崔季明已经猜到了他身边的该是郑翼。她还是不大喜欢将自己看不见一事搞的人尽皆知,这点事还不够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