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他为了饮马,自然将营帐排成狭长,在张掖河一侧。张掖河夹在突厥境内山脉与祁连山之间,位置虽不算太好,但他显然是也在提防自己的背后。”
归德大将军康迦卫道:“若颉利可汗已死,那小皇子贺逻鹘,必定想杀伺犴。只是他能驱使的人马只有各部。”
众位副将年纪都四十以上,他们与突厥打了半辈子仗,也算是了解极深,讨论道:“听闻贺逻鹘信任阿史那燕罗,之前从播仙攻下陇右道的南部的,正是阿史那燕罗。他年纪虽轻,但其父名声威震,对于各地相当有威慑力。”
康迦卫是九姓胡人,康乃是自康国入长安后归的汉姓,代北军中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将士都是沙陀、月氏、高车、突厥遗民,正是这样一批汉人瞧不上的“杂胡”,才真正了解陇右道至突厥不断变化的各族各部落状况。
康迦卫道:“阿史那燕罗毕竟是俟斤,他的领地在突厥东部,距离我们这里很远。在颉利可汗死后局势不定的情况下,他纵然打算为了贺逻鹘去攻打伺犴,也绝对会将自家的兵都留在封地。他怕是要带距离伺犴最近的拔塞干部与西域众部落来追击伺犴。”
贺拔庆元点头:“正是如此。虽实力不佳,也未必兵马齐全,可却胜在人数。端王以为如何?”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望向了殷胥,连后头遮着脸的崔季明都感觉到了某种压力。
贺拔庆元问殷胥,却也是因为他可听说过这位端王殿下帮殷邛推行“天下契约”一事,坊间关于他是薛菱亲生子的传言愈演愈烈,甚至有人说他是早些年在三清殿装傻自保。而朝堂上群臣中似乎也因薛菱的授意,开始形成了端王的党派,再联想万花山一案的牵连,这位端王似乎又消息相当灵通……
若他当真是薛菱之子,在贺拔庆元眼中看来,端王才是被殷邛隐藏埋没的正统。
殷胥垂眼,却只是想顺着话题说,并不想发表什么真知灼见,道:“我却认为,形势看起来是伺犴背腹受敌,我们必能大胜。可贺逻鹘想要登可汗之位,必定也要四方安定,伺犴是威胁,大邺也是威胁。他何不看伺犴与大邺打的两败俱伤,再从中获利。”
从肃州赶来的夏将军,坐东第一个位置,则道:“可伺犴一旦从牙帐得了比悉齐的消息,怕是会直接离开疆域回牙帐。”夏将军接了殷胥的话,将他也拉入讨论之中。
康迦卫扫过贺拔庆元一眼,似乎对于端王的存在心有不满,却不想在贺拔庆元刚回来时候因为此事产生龃龉,只得道:“也未必,伺犴本就是颉利可汗病重之时出征,他完全可以让比悉齐动手,我觉得他虽不会与三州一线先交战——”
众人再度讨论起来。殷胥却没开口,他惊异于贺拔庆元与三州一线消息的灵通,这显然比长安城内快出不知多少步去。而且将领的经验也显得尤为重要,他们几人寥寥几语,或推测或凭见识分析,绝大部分都与殷胥艰难得到的消息一致。这种扎根在一片土地般的将领,才是真的能打胜仗的将士,而如今其中翘楚的尉迟一支已经几乎不在了。
他心中自有打算,听着这些将士的安排,显然贺拔庆元选择了要在正面战场率先出手,将伺犴部队击散后,派三分之一的兵力埋伏在伺犴后方,关注着突厥境内的动作。
贺拔庆元作为主帅,显然考虑的更多。去年冻灾后虽有税收与种植季度的改革,但第一批税收怕是今年未必能如预期收上来,军备在去年减少后怕是要再减一年,若不趁突厥马最肥时,将他们精兵最强壮的马匹抢来,怕是冬日里连凉州中军的精兵都分不到一人二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