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闻么?”
他本想说这么大的少年别太看高,但言玉当年不也是十四五岁被他们带走的。言玉也在惊惶绝望之后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如今在行归于周内,言玉也算得是一号能说的话的人物,黄璟一直怀疑柳先生表面监视他,实际早已跟言玉站在了一方。
只是在行归于周内能混得上号的,好歹都是世家,言玉什么也没有,如今他的权势也怕是极限了。
崔翕与言玉关系一直似近似远,如同他与崔家血脉的关系。有深厚的牵绊却又厌恶他身上那不该有的成分,再加上言玉受到暗指毒瞎了崔三,崔翕怕是对言玉更多恶意了。
只是当年言玉是他不小心掉了的把柄,握在其他几家手里,各家若是将言玉的事情捅到朝廷面前,才是两败俱伤,崔翕也暂时不好动作。
黄璟道:“听闻康迦卫派三万兵力往西侧而来,已经和阿史那燕罗打过了照面?”
言玉垂眼,只当是有什么答什么:“绞杀了一半多的人,康迦卫却逃了。突厥人一上战场都是疯狗,对于砍人脑袋有种痴迷,都说了要俘虏一些,全都不听,各个在马屁股后头挂满了脑袋才肯归营。不过目前有一支队伍一直在西侧骚扰,已经快有半个多月了,至今人数还未能确定。”
黄璟是军武出身的,虽不是北地军人却也很懂打仗,皱眉道:“这里没什么树木山谷,难道不能追击么?”
言玉道:“追击过,最多抓到过十几个人,年纪都很轻,有些人是熟面孔,应当是贺拔庆元手下最得力的亲兵。他们打仗的法子,以前没见贺拔庆元用过,三五成群忽聚忽散,冲出来咬几口便撤,偏激怒突厥人带着他们跑散。他们的马匹都是最精良的,而贺逻鹘能有多少好马,这来来回回咬了半个多月,西边打赢康迦卫的那大队人马,半个月都快没睡过一次好觉了。”
黄璟皱眉:“阿史那燕罗就这点水平?”
言玉道:“那倒不至于,他决定扫荡那一片地区所有的水源地,毕竟这帮贺拔庆元的亲兵就算是大罗神仙,马也要饮水。不过绿洲很分散,一个个扫荡过去,也不知能不能抓得到。但为了这种事情浪费时间精力,不在计划之中啊。”
黄璟顿觉不妙:“贺拔庆元派人到了西线去,这和他们之前在凉州大营内的计划也有偏差。贺拔庆元已经知道了有人告密?”
言玉点头:“迟早的事。他向来有鹰一样的敏锐,能到这一天已经不容易。”
黄璟坐在了一旁的高椅上,皱眉道:“我们不能这么被动,贺拔庆元早就想杀你,他西侧出兵也藏得很深,陌生的敌人是最可怕的。抓到的那十几人可有开口的?”
言玉本不愿意与他谈这些,他是不可能忘记黄璟当年与他初遇的所作所为,然而黄璟却好似很无所谓。但言玉也毫不怀疑,若如今有个像当年的自己那般无能的人在,黄璟估计也会一脚踏在那人脸上,说笑着浑话。
也不知道他早已忘了当初怎么对待言玉,或者是他豁达到对于底层爬上来的人也没有多少芥蒂,他目前对于言玉的态度并不受往事影响,而是基于他现在的地位——提防却也算平等。
言玉也感觉到了他的平视,越是这些世家人平视他,他愈发觉得自己内心的许多愤恨太狭隘,恨这些人可以把加诸在旁人身上的苦难不当回事。这种对比,就更是提醒着他要作出淡然的大度,否则连仅存的面子都显得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