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燕罗面色愈发难看。言玉当时南下至沙洲附近一事,他是知道的。他本以为言玉不过是替贺逻鹘秘密行事而已,实际竟然是为了……
他对言玉心中的不满几乎已经堆到了顶峰,怒道:“看好他!”,便猛然掀开帐帘便朝外而去。
崔季明心中却是庆幸太巧。言玉在突厥并不被完全信任,阿史那燕罗与言玉私下也有不少积怨,她心知这一点。但若这时机有几分不对,她的话未必能起到这种效果。
她也下定了决心,天底下没有比活命更重要的事情。再度面对言玉,他有太多地方值得她利用。
而另一边,阿史那燕罗强压怒气,冲入了言玉刚落脚的帐内,率先开口道:“先生倒当是忠心护主,赶来的当真及时。这姓崔的究竟是贺拔庆元的接任,还是你——”
他这话说到一半,登时反应过来,心中大叫不好。
他被崔季明算计了!
崔季明就算知道言玉会救她,可言玉才刚到东风镇,却不可能知道崔季明被他俘虏了。崔季明就是明知他与言玉关系不佳,有意挑拨,令他冲动去前来,将她被俘一事借由他口,告知言玉。
果不其然,本来静静听他说话的言玉,猛然抬起头来,目光朝他刺去:“你说什么?”
阿史那燕罗当真觉得,是自己太小瞧崔季明的这一肚子心眼。
然而言玉也是个不可能糊弄的人,话一说出口,便不可能收回了。阿史那燕罗并不回答言玉,甚至都不知道此刻该怎么说话才好。
言玉面上微微露出几分失措的惊愕表情,他想收住自己这个表情,却控制不住情绪,高声道:“你抓到了谁?!”
阿史那燕罗冷笑:“不管你是什么五少主,我的俘虏,也不可能交给你们手中。难道让你像上次在沙州一般将人送回三州一线去么?”
他这么一说,言玉是真的确信了。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什么都看不见的崔季明会上战场,甚至带兵在西北一代连续骚扰阿史那燕罗将近一个月。他这头进了营也得到消息,康迦卫的兵马已经被成功救出了,这些难道是崔季明做的?!
言玉沉声道:“她在哪里。”
阿史那燕罗:“这是我的大营,不是你的。”
言玉猛然拿起桌案上的佩刀,大步朝外走去!
他几乎是一颗心都好似被高高悬起,他甚至无法想象若没有来东部接手此事该会如何。阿史那燕罗知晓了她的身份,必定会将她放在身边。言玉身后衣摆翻飞,随他而来的汉人护卫连忙跟上,一行人径直朝阿史那燕罗的主帐而去。
阿史那燕罗帐前的卫兵拦截,言玉身边的汉人护卫率先出手,拔刀直接砍向突厥卫兵,言玉脚步未曾停留,迈入了帐内。
刚刚被崔季明故意激怒的卫兵,正将脚踏在她脊背上,崔季明因听到脚步声而抬起头来,她狼狈的比他上次见他更甚。崔季明两眼失去聚焦望向其他方向,侧耳听着脚步声,面上满是灰尘与伤痕,身上脏污不堪,眼下挂着泪痕,绝望的软倒在地毯上像是任人宰割。
言玉自以为金刚不坏的心好似瞬间被捏的粉碎,他第一个想法便是……她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