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燕罗放走了康迦卫,实际上算是输了,对于其余几位部落首领对崔季明非要拉出来溜溜的讨伐,并没有太多发言的余地,而他的确也想更仔细看看这把刀实战的用法。
他希望看到她使出全力的样子,这段时间便放任她去养伤。
只是连言玉也不能留,到所谓的比试结束,她无论输赢怕是都不能活了。阿史那燕罗想着,到时候将她绑在木桩上,用最损伤筋骨的方式半蹲着,与扎马步不同,她大抵半个下午就能双腿失去知觉,两天便能完全废了腿。少年人很容易惶恐未来的残疾,以及这种凌迟般的痛感,或许那时候她不会再这般随意闲适,好歹能从嘴里问出几句凉州大营的事情。
再后来,或许她两条腿青紫溃烂后,康迦卫也带兵攻来。崔三是贺拔庆元的亲孙子,杀死于阵前必定能震慑对方。
阿史那燕罗心里预演了一番未来几天的事情,十指相交道:“你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别忘了你还是个俘虏。你若能赢得了,或许我会放你一条生路,但我更乐意见你血溅当场。”
崔季明心中有些不安,却耸了耸肩道:“看来你只是来通知我。”
阿史那燕罗抬手,一个小物件扔到了床上,隔着被褥砸到她膝盖。崔季明将陶盆放在一旁,伸手去捡,正是她的琉璃镜,上头在沙地上有些磨损的痕迹。
阿史那燕罗:“突厥人不愿和瞎子比,你戴上这个好歹也能看清。”
崔季明却抬头:“那袖弩呢?”
阿史那燕罗挑眉:“你还惦记着。二选一,非要你挑,你要哪个?”
崔季明毫不犹豫:“将袖弩还我。”
阿史那燕罗:“没有短箭,那就是个废物。”
崔季明:“它陪我经历许多事情,已经有了感情。更何况袖弩的正主是个心眼比针孔还细的人,我弄丢了,他必定要与我别扭置气,或许哄也哄不好。”
她答案离奇,却坚持。阿史那燕罗只得道:“届时再给你。只是刀不可先给你。”
崔季明哼哼两声,对方拿着她的刀要研究要做手脚,她也无法,身为俘虏,哪里有权利指责不公。
阿史那燕罗点头,一个低着头的仆人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盆又新出炉的烧鸡。他扯了扯嘴角,想着她多吃些也好有力气打架,便从屋内离开。
崔季明才擦了嘴,那仆侍正是这几日给她送餐饭的老奴,她欢欣的叫了一声,正要接过来,对方却没松手。
崔季明抬头,本还没反应过来,猛地好似才突然发现眼前的人并非她见过的老奴,明明迈进屋的就是这个人,她竟然直视对方的面容两三秒才反应过来。
如同脑海中一层雾散开,她才发现对方是个年轻人。
她先想的便是有危险,往后猛地一撤,抄起身边的外衣卷其就朝那男子兜头罩去,那男子吓得腿都软了,蒙在衣服内强压着声音却又怕她听不见的喊着:“三郎,崔家三郎!我是阿继——红毛!我是红毛啊!”
说阿继,崔季明还真不知道是谁。
可她长这么大见过的红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