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胥声音冷冷的:“你如今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崔季明条件反射的先去摸胸口,幸而穿着贴身皮甲,她松了一口气倒在床上:"你怎么来了……"
殷胥没有回答她,端着灯烛走去,将屋内的两排蜡烛一一点亮,跫音响到哪里,光就亮到哪里,他放下头发来,一截发带在颈后松松束住,穿着单薄的宽袖长衣,衣摆来回摇晃,从灯烛那头走回来。
床头的案几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喝了。”
崔季明哪里想得到他会追过来逼她喝药,直摇头道:“我快好了。”
她面色比往常要黯淡许多,他都站在床头碰过她的脸颊了,她还没有醒,这是之前从来没有的事情。殷胥只知道她或许真的病的很严重。
殷胥面色阴沉:“别想抵赖。既是生病了,便要吃药。”
看着他隐隐要发火,崔季明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之前见柳娘给你煮药,你告诉我你生了什么病,我便喝。”
殷胥面色稍霁:“我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天生体虚。幼时痴傻也与此有关,忌劳神伤心、大喜大悲罢了。”
崔季明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端过来,管它是什么风寒的药,便一口气吞了。她皱眉喝的豪爽又痛苦,殷胥总算松开了眉头,接回空碗,伸出右手去。掌心一张帕子内,摆了两颗蜜果子,崔季明喜笑颜开,拈着将两颗一并放在嘴里,两腮鼓鼓。
殷胥将帕子叠好收回去,身子顿了顿,竟然一言不发,端着碗便要出去。
崔季明一把拽住他袖子,笑道:“半夜就是来逼我喝药的?穿这么少过来就是看我一眼?”
殷胥回头冷声道:“你倒是让考兰在身前伺候了。”
崔季明:“哦,他人呢?”
殷胥:“在外头站着吹风呢。”
崔季明笑了:“妒夫。”
她往里稍微挪了挪,对殷胥招手:“坐过来说话嘛。”
殷胥犹豫着坐了过去,背对着她,声音淡漠:“你有什么想说的。”
崔季民笑着攀住他肩膀,将下巴放上去:“我不解释,你怕是又要生气。考兰留在身边有用,我不像你,有陆行帮作伴,自言玉走后,身边也没个能照料的人。他武功不错,样貌也可来做挡箭牌。”
殷胥感觉到她手臂上的热度与汗,僵着身子不回头:“我才不会信你。”
崔季明笑:“你不信我,就不会来了。我与你说过,日后也不会成婚……但崔家难免会逼,拿考兰来转移视线,对外权称是被他迷了魂,我能挡住好多不必要的杂事,也多少年内省得被逼婚。且,你若是想得到皇位,少年时期传出好男风便是大大的不利,毕竟大邺不比前朝魏晋。我想了许多,你既不愿意让别人知晓,那便偷偷隐下便是……”
殷胥猛的回头。他不愿让别人知晓,是不习惯旁人好奇的目光。前世或许身边人也认为他与崔季明之间有些什么,但那时候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倒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