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得干巴巴的。
崔季明在弘文馆读书时,未曾少听几个少年郎津津乐道某两位中年男女自以为隐秘的恋情。萧烟清年轻时并不出名,何元白虽有情意,但自认为人生应该属于烈酒与马刀、诗歌和远方,于是乎便从军去了。
从国子监相见,到如今——
萧烟清在长安城内成风云人物,何元白则出现了行归于周。兰陵萧家是南方有些落魄却骨架仍在的大士族,萧家人好似也有部分参与行归于周……但萧烟清显然已经显露出了自己要走的不同路子。
李治平笑道:“天下少年,也未能有几个有三郎这样的本事了。距离弱冠还有三年,就见过不知道多少场战役,改变过几次天下局势。”
崔季明知晓他说的改变天下局势,正是崔季明曾几次破坏过李党或行归于周的行动。
她笑了笑:“年幼时不太懂事,总是认真太过。我一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哪里能改什么局势,是时运。”时运于你们李党不济罢了。
李治平莞尔一笑,并不太在意她的话,只是道:“在翕公面前,我也是小辈。知晓翕公大名也有几十年,翕公看人总是不会错的。”他说罢,叫人拿酒来,与崔季明站在画舫中层的回廊边说话,这里的毛皮盖帘被支起,外头天地湖面一片素白,风吹来令人清醒,手中热酒的不断蒸腾着氤氲。
崔季明是来为崔翕传话的,果不其然李治平提及了关于政绩考察一事。此事没有什么崔季明做主意的,他只是将翕公和郑王黄几家商议好的意见说出。李治平反复试探,崔家到底打算在朝廷上出多少力,是否打算借此有意来打压李党。
崔三仗着自己年纪小,演起来极为不要脸,反复表现出一脸傻眼懵逼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李治平问的紧了,她居然涨红了脸急的快哭了,外人看来活像是李治平一个中年人在逼问少年郎。
李治平心里暗骂崔翕老狐狸竟然带了个小狐狸,只好不再骂。
他转开了此话,提及道:“三郎可知晓如今流民暴动闹得最厉害的是哪里?”
崔季明道:“各地都状况不佳,听闻前一段时间于潜的暴民烧杀了将尽四五座村落,甚至还冲入了镇中,盘踞镇内。宣州刺史打算出面镇压此事,但怕只是刺史已经压不住了。”
李治平道:“流民毕竟是流民,真要是军镇出手,还是能镇压住的。更何况他们怕是没那胆气敢向官府动刀。”
大邺流民自然是没有胆气,因为这世道,是犯不上拉上一大帮人豁命的。他们只是闹,只是想先让自己日子过好了,等到真要官府镇压的那天,跑的比谁都快。
李治平道:“有些军镇或府兵都尉,知晓朝廷赈灾总是轮轮贪污,到流民手中也不会留下多少,他们出身……家境贫寒,自然能感怀流民的处境,难免会对那些万恶的贪官污吏下手,想要安抚流民。”
崔季明瞪大了眼睛。
她要不是如今装世家子装了太多年,真能一句日他姥姥砸上去。
谁都知道地方官员必定会贪污,但如今大雪封路,粮草都运不来,想贪也贪不着啊!
而军镇和府兵都尉,基本都是以财力家境来选择,能有几个穷人?不论是军镇的募兵制,亦或是府兵的征兵制,他们都需要自己养兵。因此他们在军中的控制力极强,又自占土地,军中势力关系更是盘根错节,有些军镇插手本州事务,甚至势力远超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