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好,我知晓了,你同我一起来。带上你的随从,一会儿让耐冬上南城墙来找你。”
她没再拒绝,看着官府的下人牵马过来,与殷胥一同策马朝城墙的方向赶去。
二人将马停留在城墙下,厚重的城墙外已经响起了一片嘈杂。宣州这样木质建筑为主又人口众多的城市,极容易发生火灾,所以每三百步的街巷上都会有观望的高塔,四处也停满了水车。崔季明刚刚想到了往矿坑内灌水时,便也想到了守城时或许也可用水。
殷胥看着她下马后停也不停,就联系城墙下的几位军官,要他们将全城各处的水车从斜坡拉上城墙,将所有灭火的水筒和盛水猪膀胱全都灌满,如果有人通过登城竹梯,就往他们头上注水。
毕竟城内燃料不足,火箭能点燃的数量很少,有落雪也很容易扑灭小火。
而水一旦湿透棉衣,在这个天气下几乎没多久都能冻得人浑身发抖动弹不得,若能命中,怕是还没来得及爬上墙头,便冻得从竹梯上摔下去了。
那些军官就算不认识崔季明,也见过前几日进城的端王,连忙拱手领命,骑驴去办事了。
二人齐步往城墙上走,殷胥紧紧跟在她身边,他也不得不承认,面对这种危急的情况,她的有序笃定的行动、敢拼敢干的急智,都是他一直学不来的。
崔季明感觉他似乎有些紧张,似乎登上城墙本身的行为,给他带来了无形的压力,殷胥一言不发。台阶坡道上没有灯笼,黑暗中,她偷偷靠近殷胥,伸手从后头似环住他一般,贴近道:“你冷了么?怎么手套也忘了?”
殷胥微微绷紧身子,转脸看她:“不要紧。”
崔季明笑道:“别怕。从多几倍的人手中逃走的事,我不是第一次干了。毕竟相比出城之后的未知情况,你在我身边我能把控住局势,更能安心。”
殷胥失笑:“我怎么怕了,瞧让你说的,好似我没见过打仗似的。我只是……想起了旧事。”
崔季明没有他高,怕是手臂伸展开来也没有他长,拥他的姿势总有些奇怪,她笑了笑没有说话,二人迈出同样幅度的步伐,蹬着台阶。她拍了拍他后背,想要松开拥他的手。
殷胥垂眼,忽然道:“我还是有点冷的。”
崔季明怔了,黑暗中他的五官模模糊糊的,她一下子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笑着用肩膀挡住了身后人的视线,将他指尖团在手内,微微低头凑在嘴边哈了一口气,手指搓了搓道:“还冷么?”
她抬起眉毛斜着瞧他,眉梢里都是笑意。
殷胥被看穿了心思,垂下眼去,偏头道:“还成。”
这一段台阶竟如此长,一边是城内的明亮纷杂,一面是城外的整齐大军。崔季明抓住他双手做哈气的模样,这次却轻轻亲了亲他指尖,笑道:“你是那天太激动了,忘了跟我说要来宣州了么?”
殷胥一呆,刚要辩解,就看着台阶已经走到了头,城墙上的灯笼照亮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