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忙于追杀聚拢下人,清理场面,所有的人都不在乎修的存在了。
修一个人傻在原地,他看着殷邛的身体从龙床上跌下来,他口中的鲜血如倾洒在地面上,僵硬的后脑重重的摔在地上,不一会儿又被人裹好卷走,被驱赶过来的下人走过来嫌恶且惶恐的擦拭血迹。
或许又过了一两个时辰,皇帝驾崩的钟声已经响起,消息已经传过去。
含元殿只剩下几十个羽林卫,修的两条腿还似钉在地面上般,他已经忘了自己为何站在这里,如同稚子般观察着金线上光芒的流动,好似可以这么永远看下去。
含耀门的城墙下,已经响起了崔岁山的声音。
好像说的是端王杀死圣人后逃入内宫,好似也在指责薛菱的罪行。他什么也听不见了,两条如筷子般的腿好似被掰断似的突然弯了下去,膝盖砰的跪倒在地面上,金线上美丽的流光似乎朝遥远的童年飞逝而去,他的脸朝下摔在地面上,失去了意识。
而在内宫之中,刚刚去策马安排过剩下几处宫门兵马安排的殷胥,这才回到了甘露殿内。
穿着素服的皇后跪坐在地上,薛菱坐在一张胡椅上,殿内没有点暖炉,冷的吓人。她正坐在打开的门内,可以直直的望向含元殿点起来的灯光。
薛菱看向殷胥道:“起火的是哪里?听说有内侍别省和学士院?还有万春殿?”
殷胥却好似逼问道:“你将他留在了含元殿?!”
薛菱面上露出毫无温度的神色,她好似在努力成为一尊铁佛:“你知道的,他今日状况已经很差了,不太可能活过今晚了,浑身已经站不起来,我将他拖出含元殿,他就死在大雪纷飞的路上了。更何况,他不能死在内宫,死在我们手里,那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殷胥平日无神情的面上露出一丝恸意,他道:“你可以要他死的体面一点的,但你却将他活着的最后一点时间,留给了那些人。”
薛菱两手抚平裙摆上的皱褶:“我这人虚伪,想他死,却见不得他死在我眼前。他死后的样子我也不会见。”
殷胥低声道:“纵然当权,须得有情。你与他二十年夫妻,实在不该——”
薛菱拔高了一点声音:“不要在我面前提二十年夫妻几个字!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要值得最后一刻缅怀的!你还年轻,不会懂的,磨到如今都已皮开肉绽了,我再如何痛哭流涕,才是浪费力气去演!”
殷胥声音像是被切断一样止住。
两代人毕竟经历截然不同,此话很难再说下去。
二人再无言。
殷胥望向远远的城墙下,羽林卫和太子卫军人数本来就不低,骁骑军挡不过的。怕的是此时此刻,行归于周的势力也在游说,或许左龙武军也可能会再种种威逼利诱下,加入这样一场宫变。
他也不是手里没有兵,金吾卫与长安北驻军都在他掌控之中,距离虽远,却人数众多。但行归于周毕竟是世家联合,世家领军不在少数,他们或许会封锁城门,或许会不断派兵骚扰,不知几时他的兵力才能入宫门解围。
殷胥一直很谨慎,他预料过行归于周会想出手,早早备下了武功高超之人扮作宫女黄门,随时准备在行归于周妄图行刺时出手。圣人的吃食与药物也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