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顶端闪烁着银光,他们的枪尖很快的就与骁骑卫相接,刀枪缠斗在一处。
这金属相撞之声仿佛是战役拉响的号令,几乎同时,甘露殿的两侧,忽然涌入不到千人的黑甲将士!
那标志性的黑甲,使人一望便知是贺拔家营之兵,但贺拔庆元却并不位列其中,左侧突入羽林卫中的将军是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袁太后果然也提早留有后手,当年贺拔公扶持中宗还朝,如今也再一次派兵助殷氏皇廷。
人数虽少,贺拔公也未曾露面,考虑到这些年贺拔公反复遭遇的不公,殷胥已经算是心存感激了。
两方黑甲士兵虽几百人,战力却不是常年在大兴宫外朝的羽林卫可比的,一瞬间羽林卫的队形就被冲散,只是毕竟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含元殿右侧的城门也被冲开,又一批羽林卫涌入宽阔的广场上。
黑色的星星点点身影更像是混在沙子中的芝麻,人潮几次反复涌动,就很难在夜色中找寻到他们的颜色了。台阶下往常安静到凝固的空地中,满是刀枪交错的刺耳声音和嘈杂的呐喊痛呼。
血溅银甲,广场上厚厚积雪被踩成一团混着血污的脏灰色,泥泞不堪。
越下越急的鹅毛大雪,就算像是白刷子一般想要覆盖眼前的混乱场景,但脏污迸出的速度远胜于覆盖的速度,白雪遮掩的力不从心。
殷胥看不清外头的景象,他甚至心烦不堪想要掀开眼前雪帘,依稀中看着逼到台阶下的抬起了箭矢,喝到:“关门!备好盾!”
在门后预备好的卫兵立刻合上木门,门轴吱呀作响,骤然合死,将风雪挡在门外。近一人高的长铁盾立在门后,整齐划一拖动在石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与此同时,门外骤雪中,一排排箭矢便划过了骁骑卫的头顶!箭尖刺穿雪花,钉在了甘露殿雕有山水龙凤的木门上,偶有几支劲矢力道穿透了门板,叮叮当当打在铁盾之上。
殷胥纹丝不动,但从里头可看到穿透木门的密密麻麻箭头,薛菱道:“实在不行就撤。左龙武军在内城,早该到了却拖到如今,怕也是选择了中立,或去封锁了城门。”
门外箭声如雨打芭蕉砸在门板上,屋内空旷,声音更是回荡的好似春雷。
殷胥道:“该来了。早先就留了两处宫门,长安的守军还不至于会被连正脸都没露过的行归于周收买,我们在明也有在明的好处。”
他话音刚落,一枚箭矢从铁盾之上的空档直插入屋内,箭头砸在侧面无人的石地板上,迸出一点火花。宫内几个随侍的宫女惊叫了一声,连忙避开,就在这之后,殷胥听到了外头传来阵阵马蹄声——
不许走马的内宫内,如擂鼓般密集的马蹄声从不远处靠拢而来,殷胥如今在严丝合缝被射成了刺猬般的甘露殿内看不到外边,但当他听到马匹冲杀入人群的声音时,也明白他安顿在长安城外的兵虽迟却也来了。
之前他身份毕竟是端王,驻兵入长安城内不但将自己的势力暴露在众人目光下,也实在是不合规矩。但如今,这几万兵力进入了大兴宫后,就不可能再离开了。
殷胥听见了守在门前的骁骑卫朝下走去,与骑兵围合的声音,外头战场迸出短暂的一阵激烈,随即无力下去。
一部分骑兵下马后从侧面台阶登上甘露殿,在一片杂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