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一同参加吧。然而抛弃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承担家族的责任,之后却遭遇泽太子位被废,长房衰落之事,不论是下棋还是为官,似乎哪个都没能做好。
就连在朝堂上被杀的崔岁山,他难道不也是为了崔夜用的野心,听从了父亲的话才去闯宫禁的么……
长房与二房之间的院墙,好似一夜之间高高垒起般,谁也无法再往对侧迈一步了。崔季明忍不住有些担心南邦,然而当殷胥登基这一日时,她站在两仪殿前高高的台阶上时,还见到崔南邦带着官帽,朝她眨了眨眼从她身边走过去。
看起来比几日前还要清减,他步子甚至有些趔趄,目光却明亮。
崔季明以为参与殷胥的登基大典,她应该是相当兴奋的。然而大雪过后冷风料峭的日子里,连披风都不能穿戴,裹着单薄的朝服在台阶上一站就是几个时辰,看着包括她爹在内的礼部官员,对天地社稷祭祀,完成那繁复至极的礼节,才觉得这比听领导年末工作总结报告还要人命。
她也就在殷胥套着玄色的不知道多少层的朝服登上台阶时,兴奋了一阵子。
殷胥却显得有些慌,他毕竟还是年轻,身上朝服里头衣领厚厚一沓,压的他都快站不稳。他眼前垂着衮冕的挂珠,随着他一步步往两仪殿踏去而微微摇动。
他为了威仪,头是不能转动的,于是就用眼睛在四处搜寻崔季明的身影,而后就看到了两侧官员中站在第二排的崔季明。
崔季明和他四目相对,他步子微微顿了顿。
群臣只当他是扛着那套哪个皇帝都不会再穿第二次的超豪华沉重套装太累了,崔季明想吐个舌头做个表情,却怕对面的官员看见,她指不定会被这点屁事弹劾呢。她又想偷偷招一招手,但跟前头一脸严肃的老头子站得太近,她怕一抬手打着对方屁股,被当成变态。
于是从殷胥没过来的时候,就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要做个什么表情的崔季明,在殷胥扫眼过来的转瞬,无声地轻轻比口型道:“冻死老子了。”
殷胥:……妈的我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之一,她就说这个?!
幸好他只是稍微顿了顿,就往着尽头遥不可及的台阶,朝上继续登去。
直到殷胥站到了最顶上,崔季明都快看不清他的脸了,就听着人肉扩音器的宣诏官,抑扬顿挫的用正音念着诏书。
崔季明心知哪他妈有什么诏书,殷邛死前都拿不起笔来了,这诏书显然是有人代笔,后来又由门下以殷邛的语气润色后的,场面功夫做的很足。
诏书的内容一个字儿也没听清,就听见最后扯着嗓子嚎了三个字儿,还没来得及问问旁边的老头,就看着哗的一片整整齐齐的全都跪了下去,幸好崔季明反应及时,也跟着啪的往下一跪,磕的膝盖都带响,疼的呲牙咧嘴,但至少没慢了一步丢人现眼。
这跪得太齐整了,连着台阶下广场上无数的宗亲诰命、内外朝将士,两仪殿前一片鸦雀无声。殷胥此时在台阶顶端俯视着这一切,怕是也要为这权力带来的力量而折服吧。
崔季明磕的偷偷揉膝盖,听着上头半天也没有叫起来,心里暗自抱怨了两声,终于听见殷胥在一片沉静中,轻轻说了个“众卿平身”,身边赞者也叫道:“起身——再拜!”
崔季明:……还他妈拜……
这会儿三跪三叩的大礼行完,崔季明这才是真感觉到阶级悬殊要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