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是四五年前了,那时候崔季明毛都没长齐呢,但她觉得自个儿这张脸也算是有特色,裴森见了不可能认不出来。
然而裴家合作的意思是,他们想先和魏军联手,弄掉蔫不拉几耗家底的郑家。
当然崔季明可以把这种合作理解成裴家给自己找敢死队,让他们先干,裴家在后头捡人头。看魏军要死在郑家手里的时候,施舍两口奶,给点圣光,让他们继续上。
崔季明自己都蔫坏,还能理解不了裴家的套路么?
只是她也不能拒绝,因为她占了济州后,和郑家有接壤了。
裴家随时也可以跟郑家合作,俩关陇世家两句诗咏上口了,指不定就不计前嫌先把她这个看起来就很好捏死的农民起义军给弄了,然后两家一起分河朔这片肥地。
崔季明没有能力对裴家说不。
于是只能不情不愿,粘粘糊糊的跟裴家见个面,先达成协议再说。
两军要合作就合作,还非要联姻这是干什么。简直就是非要造就一对婚后各种生活不和谐的夫妻,而后俩人婚后吵架指着对方鼻子骂:“你个花钱如流水的娇贵作娘们,让你再傲,姓裴了不起滚回你家去!”
“你个大字不识的口臭虱子怪,不就是有几个兵么,自个儿名字都不会写臭文盲!”
指不定俩人一吵,裴军跟魏军开战都有了由头。
两家决定在济州会谈,裴森带了浩浩荡荡几千兵来保护自己,甚至军中还多了一队红马车,显然是把新娘都给拉来了怎么样都要逼婚。
崔季明头都大了,她前世三十没结婚也没被逼成这样啊。她让独孤臧和张富十跟着赵弘敬去,自己称病坚决不上场,只盼着那裴家六娘看见独孤臧这张男主脸,或者是张富十这种接盘老实人,一开心随便挑个就嫁了。
张富十表示很理解崔季明:“也是,季兄。谁都不愿意赶鸭子上架似的随便拉来一个娘们就成婚,人家长啥样也不清楚呢。再说什么世家女,就裴家那金贵的,来了咱们魏州,指不定天天抹眼泪,日日诉悲苦呢。”
崔季明伏在床上不起来:“唉,富十兄。我是觉得这裴森指名要跟我成婚,大大的不妥,你就先自称是我,试探试探对方的反应,反正以后也见不着,不怕被戳穿。这婚你能拒绝就拒绝,只是我……咳咳咳病重实在去不了啊。”
张富十这段时间也算是知道季将军嘴里简直就是一片突厥跑马场,叹了一口气:“赵弘敬说对方如果特意请你,你不去就不好。实在不行,我就自称是你,反正咱俩也差不多,不像独孤臧那小子一看就傲得要露馅。”
崔季明:……妈的谁给你差不多,我很有贵族气质的好么?我可是稳居长安美少年前三啊!
张富十就这样去了,崔季明趴在济州这处大宅后院的床铺上,跟凑凑摸摸过来的考兰,用草纸炭笔玩你画我猜。
刚入夜,大宅前院宴初起。考兰智商有限,连猜不中开始耍赖,跟她拳打脚踢闹了一阵就开始犯困,蜷在一边想小睡。听着他趴着睡得都要打呼哨了,崔季明估摸着这场鸿门宴也快结束,估摸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就算裴六娘真被撂在这儿了,她也不跟那女人多接触就是了。
却不料就在她也累得要睡下的时候,忽然听着外头一阵喧闹,不知道谁喊起来:“叫郎中来,叫郎中来!张富十受伤了!快点——”
她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难道是裴森带兵突击?济州那么多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