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兰将郑家如今的人物谱系列了个表给她,又详细说了于空韬和沧定主将的性情、出身、手下大将等等。
郑家的懦弱内缩与他家族中众多人物一起把持大权有关。郑军从老家荥阳起兵,荥阳离洛阳太近了,他们刚起兵还没来得及准备打进洛阳,就被洛阳守军打的散了,荥阳也被烧了,郑家不得不往东走,一直走过了汴州,到了如今的地界。
跟着搬的是整个家族,荥阳郑家几百号人,四五房都跟着走过来了,在如今郓州到徐州内的地界生活。插手军权的人多了,没本事却辈分高的人出现了,各房几百年间早已有嫌隙,自然什么决定都做的举步维艰。郑军这一地带没出过像以前谢安王导那种统领全族的人物,估计是没人能排众议出大军攻打他们。
而裴家则不同,裴森是个表面黏糊实则心狠之人,他自己前半辈子背着骂名,干什么都比别的裴家人低一头,于是杀起自家人来也是毒的很。谁要是有能超过他的,他就立刻先下手为强,下毒暗杀各种法子都想出来了,若不是裴六是裴敬羽曾喜爱的幼女,她又是个不具有竞争力的女人,否则早让裴森一杯毒酒弄死了。
裴敬羽因为身在南地朝廷,这些年一堆摆不平的屁事儿,渐渐失去了对于裴森的控制力,因此裴军反而大权在他一人手中,行动力更强。
行动力虽强,下头怕是也离心了。
裴玉绯通过陆双,私下寄信给三州,却有些担心:“怕的是让旁人看见了信。”
崔季明倒是对陆双很有自信:“你只要说对了人,他就肯定能给送到那人眼前去,也只送给那人。”
裴玉绯叹:“对于这样的大事我却没了自信。只怕他们将此事通知裴森,我们反倒被伏击。”
崔季明:“我才是听见伏击两个字都要浑身发抖,但又有什么办法,打仗都是有赌的成分。咱们只能赌他们的知遇之恩,赌裴森这段日子也没给他们好过,对方有可能佯降,也有可能主动大开城门,我倒更希望有一场交战,这样我心里还踏实点。”
裴玉绯:“只盼着若是打起来,我特意留的那些薄弱位置还在就好了。当年还想着自己打回去,如今看来多可笑,我要是还在裴家,十年我也不可能得到兵力了。”
裴玉绯与她关系也算不上好或不好,她倒是极喜欢调侃她,崔季明觉得她点墨似的眼珠子一转,跟能穿透人衣裳似的,就怕她看出了自个儿真实性别,基本都是躲着她。
她也不是那种招人烦的性子,崔季明躲着,她也收敛了些,并不主动接近他,只是偶尔让内院仆人将她的消息递出来给她。若无特殊情况,她倒是挺像个婚后妇人的。
只是崔季明听说了张富十的心思,只要是张富十来汇报,眼神难免往这俩人之间瞥。而张富十是那种对他的腐败行为都敢直谏的人,就算是半个军营都知道崔季明有个带鸟的宠妾,就算裴玉绯对外说是病死了,他也把裴玉绯当成是大哥的女人。
他在崔季明面前,对裴玉绯还用尊称,也从不斜眼多往她脸上瞥一眼,甚至只要是崔季明与裴玉绯在说话,他都要退出去等崔季明让裴玉绯下去后才进来。
他乡野出身本来不太懂礼,偏在这个事儿死扣着礼节不放,本来崔季明还觉得他跟裴六能有点啥就是扯淡,如今反倒觉得张富十显然是心里有事儿。
她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