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的大船终于游动了,船底层没有被杀的摇桨劳工立刻动了起来,本来向东就是顺水而下,主将的大船很快就朝裴军来时的方向而去。
其余几艘魏军的大船也连忙跟上。
还打算对着一阵猛攻的郑军投降的裴军,看着季子介带着攻下的战船居然朝裴家境内走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应。
他们没有和郑军联手?为什么这就走了,这是要走哪儿去?打算攻齐州?
然而一边是郑军迟来的猛攻,一边是杀了他们主将的魏军王上驾船引着顺水而下,该走哪条路,谁都明白。
这是一场没有言明的俘虏,季子介什么也没说,她既没有要他们放下刀,也没有逼他们跪下被捆住手脚。但在她往东边走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裴军船队都毫无选择的跟她走了。
郑家打着一半,看着裴家船队撤走了,还愣了一下。
这是败逃了?果然被魏军打的这就要落荒而逃了?
可……魏军呢?
郑泽野站在郑军大船的最高层,看见的却是七八艘黑旗的战船,带着剩下的裴军逃走了——
这什么意思……?季子介带着他们跑的?
他们要追上去么?会不会是圈套,如果不追,那在这儿等了大半天,摆足了阵仗,一共才打下来一艘船,就这么干等着?
郑家被耍了?
……但这也很难叫做被耍了啊。毕竟郑家除了面子啥也没损失,他们要是早点出兵来打裴家水军,早就跟魏军把战船瓜分了啊!谁叫你们来这么晚……魏军该杀都杀完了,白让你们出来捡西瓜么?
这种憋屈,就是让人想捶胸顿足骂一句“竖子竟敢骗我”都骂不出口。
脸上生疼还没理由还手。
郑军的副将问道:“郑公,咱们要追击上去么?都是顺水,咱们能打的!”
郑泽野不敢追,一是怕圈套,二是不敢轻易离开主城郓州。
他咬牙顿足道:“你等着吧,裴军投降是畏惧我们,等到姓季的带他们回到他们自家地上,他们还不立刻反攻魏军!”
这话听起来怪有道理的,同样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副将也接受了这个说法,望着白日波光粼粼的济水上远去的船队,恨恨的想。
这件事崔季明不可能没想过。
但她连郑军会拖到最后再出手,自己可以带着绝大多数的完整裴家船只离开都能想得到,怎会想不到这点。